40.5 间章
这是多年前的一个雨夜。
森林中,大雨沙沙地打在树木之上。时不时,密林中传来鸟鸣。
尽管树林中一片幽深可怖,但皎洁的月光仍然洒落在树林之外。
雨水泛着银色的光,安宁静谧。
在森林的边缘的一个小木屋中,却竟然有人的气息。
那是两个人,处于青春妙龄的一对少男少女。
无论男女都是衣着不凡。少年在暗光中的面目不可见,但穿着仍能看出是十分精致,远胜于一般猎户所穿的皮甲。而少女则穿着剑士的服装,但衣服上绣着好看的花与剑的纹章,分明像是某贵族的学员所出的制服。
少女一头金发,月光的照耀之下,绝美的容颜心中一凛。她静静地坐在门边,望着天,仿佛百无聊赖,雨水滴滴地打在她的身边,而男人则在暗处盯着她看。目光炯炯出神,但少女却一无所觉。
突然间,寂静被打破,男人从暗中窜出,就扑向了少女,少女微微一惊,企图闪身躲过。
『你做什么!兰瑟尔!』
『……你太美了,菈薇兰,别怪我』男人不管少女躲开,依然纠缠不休,就想把少女压在身下
『……今天就交给我吧,一定会让你非常舒服的——』
『……呜……你,是有毛病吗!』少女并不就范,反而和少年扭成一团。
然而,男人虽然却也有些健壮,却不能制住少女,只见少女一会在男人身下,一会就莫名脱开男人的束缚反而压在男人身上,男人一个怒吼翻身打算用全身力量将少女一举压制,少女却仿佛蛇一般的灵巧扭动,最后,不但男人没能控制少女,反而被少女在贴身的摔跤中制住了
只见少女把少年仰着固定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两只灵活而极具柔韧性的白丝双腿牢牢地把男人的上半身绞住,而双手则从后边扣住男人的双手,搞得少年脸涨红,显得甚是滑稽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扭』
『怎么样,想偷袭我,你还早了几百年』
『呵呵,不愧是……又舞蹈格斗术剑术样样都去学习的你呢……』
『我和你们这些公子哥可不一样,怎么样,偷袭失败,颜面扫地了吗?』
『……算我失算了』男人吃力地喘着气,但是仍然笑着从容地说着自己的妄言『但是啊,菈薇兰,你不觉得这样子正和我意吗?』
『啊……』菈薇兰这才注意,自己的大腿娇嫩的肌肤紧紧隔着袜子和男人身体紧紧相贴,因为固定技必须用力的原因,反而像是主动送上一般,让男人的头颈,甚至于男人的脸和鼻子都仅仅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贴着闻上去……而男人几乎就要这么做了
『……呜————』菈薇兰不禁瞬间脸红,从来还没有人对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于是甚至忘了该怎样去斥责两腿之间的这个男人。
心头火起,于是大力夹紧。
『噢噢噢噢哦哦————好了好了!!!真的要死了要死了,我投降好吧??——菈薇兰,放了我吧……我不会再怎么样了……』男人总算是放弃了挑衅。
少女这才放开了少年。
『菈薇兰……你就没有真的没有想过,找一个好男人吗,我可以保证,在那些你讨厌的公子哥里,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真心爱你』
『是吗,这样无耻偷袭我就是你的爱意吗,可真是绅士呢』
『……呵呵,只是看着月光下的你,想起了一些事情,情不自禁呢……』
『哼……本来我还以为你是有点脑子的人,结果也这么令人失望』
『你知道当我看到月光下的你,是多么的难以自禁吗……?我们梅地亚家族,从曾祖父到爷爷都经历过类似的故事……月光下的神女,一夜的梦幻和永远得不到的爱……而今天,我知道这故事又轮到了我的头上……你想知道那个故事吗?我可以讲给你听!』
『我要打盹了,随便你自言自语去吧』
『没关系……菈薇兰。我会慢慢地讲。我无法不觉得,遇到你是命运…………』
41 宴会和暗流 下
现在时。
波拉美尼亚王家城堡盛会厅。
城市偏北方的中心,护城河所围绕的低矮高地上,耸立着象征着波拉美尼亚王家长久的无上威严的高耸城堡,在其阴影遮蔽之下,如今倒是张灯结彩。王家的服务者,骑士和卫兵,人来人往,漫步的贵族男女款款走向城堡之中,一派欢愉闲适的气氛。
而菈薇兰也正在其中。和平时不同 穿着一身洁白典雅的礼服长裙,深红色的镶边和衬线使礼服的配色和平时的低阶骑士制服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美丽的蕾丝镶边甚至花形的装饰和开叉的裙摆却多少展示出了贵族大小姐般地优雅气质……
显然,菈薇兰是没有预备这样的礼服的。
『那个,请问骑士制服不可以出席吗』在并不像麻烦地穿礼物去参加晚宴这一点上,菈薇兰和小圣倒是达成了共识。
『嘻嘻,虽然可以理解菈薇兰小妹妹感觉拘谨的想法,但是这一次国王要求参与者全员放下身份与公职,尤其是在刚刚的风波之后,能够放下严肃的气氛,好好地享受放松和交际……还穿骑士或神官制服就不是很合适了呢。当然,我们也不用迁就于别人的看法,只要得体就好了』
『不好意思……茉莉妮亚大神官。我并没有做这样的准备……』菈薇兰还在努力寻找着措辞,如果能不参加就好了
『……啊,这样,嘻嘻,那就由姐姐为你准备吧』茉莉妮亚对后辈掩着嘴温柔地笑了起来,美丽的双眼眯成两道美优雅的弧线,这样的温柔『照顾』让菈薇兰和小圣同时打了一阵寒颤。
于是,当天,茉莉妮亚便牵着菈薇兰去了城里最好的裁缝铺,当场定做了一套最好材质的礼服。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礼服是由大神官亲自出资赠送,最近频频在战斗中报销衣服和护甲,手头暂时有些拮据的菈薇兰倒是不需要来操心花销就是了。
……
……
『各位尊敬的绅士和女士们啊,欢迎来到波拉美尼亚。你们的到来,让这都荣耀的殿堂变得亮丽辉煌!』
波拉美尼亚堡的建筑风格颇为雄伟,转为盛宴所设的大型穹顶殿堂之下,贵族,侍者加起过百人,熙熙攘攘地在大厅的周围宴席桌落座的同时,正方向数米高的二层高台上,国王罗纳德弗拉西奇以洪亮的声音向来宾们致以欢迎词。
这还是菈薇兰第一次见到那位国王。远远看去,只见红色泛着绸缎光泽的电压礼服之上,那位罗纳德瘦削的光头上顶着华贵的金色王冠。即便很远也能隐约看到那位罗纳德尖锐精明的眼光扫视着台下的诸人。
国王年方20多岁,虽然外表看上去似乎瘦而稚嫩,但谁也不会小视这位铁腕光头国王的毒辣和精干的传闻。
年幼丧父的罗纳德曾有一段被宫廷摄政的年月。但是,意志坚决而聪颖的他暗中培育的自己的亲信,尚未成年就早早就掀翻了总管,法师和顾问们的阴谋联盟,在一场血腥的屠杀之中确保了王权。之后,又多次征伐东方国家和游牧部族,得到了血腥和铁腕之名。
当人群逐渐聚拢到了高台之下时,菈薇兰也不得不跟从圣女姐妹二人走上前去……
今天的剑之圣女娜谢塔尼亚和妹妹茉莉妮亚也果然如约没有穿骑士和神管的制服。而是选用了,不知道是否是骑士团高层特别定制专门在这种场合所穿服装,个头矮矮的娜谢塔尼亚一身黑与金色为主色调的长裙礼服,黑色的丝质手套,罕见的是放下了马尾,一头秀美奇特的金银发披肩,然而极为淡漠的目光很少在他人之间移动,只是似乎什么也没想一样看着虚空之中的某一点,如同绝美的人偶少女一般的剑之圣女吸引了不少目光和窃窃私语,但是似乎无论什么穿着,还是他人的眼光对她来说似乎都不值得在意。
与之相比,吸引了更多目光,让无论男女都会微微气息一窒的绝美少女则是她身边的妹妹茉莉妮亚,与黑色调的姐姐相比相比,神殿所提供的精致无双的华贵白色礼服让妹妹大神官如同一朵盛放的茉莉花。尽管神殿的风格并没有采用很多贵妇的低胸设计,茉莉妮亚精雕细琢的美貌,袒露的雪白脖颈和肩膀的锁骨和前胸有限地展示出的肌肤仍然让所有血气方刚的男士都足以想入非非。特别是,被高高撑起的保守礼服,依然显示了这位神官少女可以隐藏之下绝世的身材。而银发少女澄澈的湖蓝美目之中微微湿润,盈盈含笑,得体而礼貌地环顾着每一位周围的宾客,时不时谦逊地轻轻点头示意,让所有眼神落在她身上的人都如沐春风。
随着国王的致辞,人群的声音逐渐的安静下来。仅余下窃窃私语,然后,今日的晚宴与舞会的真意也被揭示
『……虽然我国最近经历了一场遗憾的闹剧,但是,这也并非我之本意。同为至高神的荣光照耀之下的国度,希望各位西方的来宾们也能够理解,那些东方的野蛮国家是如何觊觎着,玷污着至高神的荣耀土地啊……如今更是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扭曲至高神的教义』
宾客们微微地窃窃私语,似乎也对那场『四月的大驱逐』的驱逐异教徒事件心有余悸,然而另一件让人注意的事情则是,国王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了东方国家秘密捣鬼的意味所在。众所周知,虽然波拉美尼亚被中央诸国不屑地贬低为不被神眷顾的土地,但若是和它的东北南方诸多信仰各异,甚至种族都多种多样,混乱不堪的邻居们来说,波拉美尼亚还真的算得上是至高神虔诚的孩子了。
『……因此,我很感谢神殿对我国的无私帮助,不!不要听信一些卑劣之徒的无耻谣言,波拉美尼亚是文明而荣耀的国度,弗拉西奇家族,永远会给予神殿最虔诚的支持,而这一点,并不会因为我国法师协会的重要性而有任何的改变……因此,让我们在此忘记所有遗憾和不悦,在美酒,舞蹈和亲切的交谈之中,更加了解彼此吧……放松,今夜,希望大家都能愉快……』
当罗纳德国王提到法师之时,菈薇兰才注意到了在场的另外一批人。这些人处于和圣女姐妹遥遥相对的另外一边,以幽深的紫色和美艳的蓝色为主色调的男巫和女巫们,和一批贵族样的宾客在接近高台的另一边微笑着低声交谈着,而在这样的遥遥相对的气场中,微妙的对立气氛蔓延开来,直到国王打住话头,自由的宴席时间开始,才稍稍地散去。
……
『呼……总算暂且是完事了』菈薇兰低声自语。由于在意着那个茉莉妮亚提到的『自己认识的人』,今天菈薇兰并没有让小圣出场。不过,她也并不认为小圣会擅长这种场合就是了。毕竟,小圣本来是为了神殿的诸多仪式而存在的。
(……你这样想我可不高兴,姐姐,小圣从没参加过晚宴和舞会呢)
(你以为舞会仅仅是跳舞,晚宴仅仅是吃东西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也会很愿意参与,只是你不知道,很多事会更麻烦……呃,我说麻烦麻烦就到!)
偷偷甩开熟练地和贵族们谈天打招呼的茉莉妮亚和像石头一样淡定的剑之圣女,菈薇兰回到了桌子,打算一个人静静享用些食物。然而,一个突然接近的高大男子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切,超级麻烦的人来了。小圣,如果这里交给你的话,就真把你坑了……感谢我吧,只有由我来承受』
(??承受什么?)
虽然小圣还什么都不懂,一个穿着高调的贵公子已经翩翩而来。
笑容满面,带着惊喜和激动的语调,公子哥紧紧盯住菈薇兰,亲昵地呼叫道
『菈薇兰小姐……真是何等之巧合,竟然在这里见到你!啊————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
菈薇兰看着穿着鲜亮华贵的高大男子突然快步接近,似乎要拥抱自己一般的可怕动作,赶紧后退一步,想起了此前种种,不由得低声嘟哝了
『切,兰瑟尔-梅地亚……』
『咳咳……』男人看少女这样的反应,一瞬间稍显尴尬,然而立刻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笑容满面样子
『哎呀,我美丽而高傲的女士,我兰瑟尔的出现,既然都不能让你多说一句我名字之外的话语,您可真还是老样子呢』
然而,这样说着的男人,高高在上的目光在正面对着他的菈薇兰这里看来,却是相反的猥琐,要说为什么,眼球微微移动,似乎要把菈薇兰全身上下都看个精光。而突然想到自己从未穿着这样讨好男性似的华美礼服在他面前这样过,菈薇兰不仅下意识缩了一下身体,感到浑身不自在
(……甚至于,哪怕是那些低贱的恶魔看着我的裸体,也好过这样奇怪的男人的视线烦心……)
『我记得很久以前就对你说过的吧,不要再跟我说话。就算你忘性大,也不要觉得我已经对你改观了,强奸犯先——』
『喂,你——』
男人听了面色突然一变,然后也不管周围可能有人在看,强行压到了菈薇兰面前,一副低声和菈薇兰说悄悄话一般的姿态……然而,巧妙在于,动作又快速而圆滑,不是仔细看的话,周围的人也会以为两者本来就亲近,正要说什么亲昵的话语呢
然而事实上,男人却着急地把菈薇兰逼到桌子前,以至于甚至不得不微微地后仰身体,而男人急切而粗重的呼吸一瞬间便扑了上来
『……』见男人这样着急,菈薇兰也就默不作声,漠然地仰视着这个当初在打猎中骚扰过她,后来就被自己果断拉入黑名单的男人
『……那时,我们都还只是孩子,多少年过去了,菈薇兰,已经可以忘记了吧』
『是吗,我倒是完全不知道兰瑟尔你比起当初,究竟又有了什么变化呢』
『呵呵,你想知道吗。我可以花很多时间告诉你』
『……』
男人也不管眼前的少女一副石头人的样子,自顾自地低声说起话来,仿佛自己的声音在对方耳中格外具有魅力一样
『我们都长大了,菈薇兰……在你不理会我的这几年里。我们都已经走出学院了,我……现在已经是公爵家荣耀的继承人,不需要几年,整个北方低地都会在我的手中,而你,成了一名……呃,小骑士?』
『……你说完了吗?不要挡在我前面』
『……菈薇兰,我想说的话还是和当初一样。接受我的爱吧!几年以后,你就是低地的女公爵。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菈薇兰听了,心中也不由一惊,不知道男人吃错了什么药,一时『……什么,别说奇怪的话,我现在是神殿的骑士,难道你不知道我父亲吗』
『……啊,你的父亲。没错,我正要和你说呢。知道我能给你和你父亲带来怎样的帮助吗?……菈薇兰,谁都知道你的父亲是教廷的当红人物,只是在奥莱尔王国之内,你的父亲正需要的可以托付的后方,不是吗……据我所知,无论是和芮达诺尔枢机主教还是安东尼书记主教都有着公爵们的支持……而你的父亲唯一缺乏的就是贵族的决定性支持,而我,就是那个能改变现状的人』
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和兴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菈薇兰的手,眼光中仿佛喷出欲望之火
但是,菈薇兰心中却迷惑的是别的事情(那个男人……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做出这样的交易了吧)
男人却误解了其中的含义,继续着激情的告白
『……和你的父亲谈谈,我保证……我们马上就可以在一起……菈薇兰扔掉你那破旧的骑士制服,坐低地夫人吧,我们携手,你的父亲将成为教皇,而我将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会让你见证低地的繁荣和……』
啪的一声,菈薇兰打掉了抓紧她的手。
『做你的梦去吧』
『…什么??』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仿佛无法理解会有女人拒绝这样的诱惑。
但是少女的眼神却淡然而无情。
『我会好好问问我的父亲是怎么回事,至于你,还是赶紧滚吧。我没发现你和当初有任何的长进呢,兰瑟尔。』
『……你——』男人脸一阵青一阵白『菈薇兰……不要觉得你是主教的女儿,就可以这样愚弄我!……』
『是你自己凑上来讨没趣的,谁愚弄你了』
『……是吗,你就只对我这样不公平吗,明明,明明当初那些男人……』
『什么?……』
『……菈薇兰,你最好现在就改变主意,否则,我会让你求着成为我的女人的』
『是吗?』
……
……
42 宴会和暗流 下
『那个,非常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了呢,菈薇兰,兰瑟尔』
突然,一个声音插入了两人之间,把气氛诡异的二人硬生生分开。定睛一看,是一位娴静气质的银发闺秀。而她,淡然地看着用奇异的姿势近距离争论着的二人,仿佛多少知道二人的情况。
『你……洛瑟琳』兰瑟尔讶异地说
『好久不见,兰瑟尔爵士,好像您的心情变得不是特别好,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哈哈,不好意思,洛瑟林,改日再会』
兰瑟尔见了熟人,似乎变得十分尴尬,也没有做过多纠缠,竟然就这样走掉了
『洛瑟琳,都忘了会在这里见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是波拉美尼亚王的邀请,你不在反而是奇怪了。如果早点想起来的话,去找你,或许就不用被兰瑟尔骚扰了呢……』
『菈薇兰,还是不擅长对付那些男人呢……呼呼』
银发的美女淡然一笑,和菈薇兰同坐一桌,叙起了旧。
多年前,在学院是菈薇兰亲密好友的洛瑟琳正是波拉美尼亚王国东北部的红岛公国的公爵爱女。
『你父亲还好吗?有一阵没听到你们那边的消息了』
『并不好呢』
『哎?对不起……可不可以问问是怎么回事……』本来是公式性问候的菈薇兰感到有些尴尬
『……虽然我们好不容易见面很想和你聊聊往事,又或者是波拉美尼亚的风土。但这次有些不同,菈薇兰,有点事情,我不得不寻求你的意见……作为既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神殿骑士的你,那就是我,关于我父亲得病的事情——』
……
……
当两位少女认真地商谈着私密的话题,在高台下,走下到人群中的国王正和贵族们谈笑风生。
人群之中,显然几位中央诸国和奥莱尔王国历来就声名远播的公爵和夫人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但另一面,宴会的『里主角』——
神殿的剑之圣女姐妹,萨沙公爵的爱女双姝
为骑士团鞠躬尽瘁数十年一头白发但又凛凛生威的东之骑士团大团长,
波拉美尼亚法师协会方面的【大法师】『苍老的卓尔斯』,
和神秘动人的【大魔女】蓝玫瑰吉赛尔,
显然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人们都想在众多势力云集的罕有场合好好地估量这些人物的分量,如果能私下搭上话,了解一些内幕消息,以便未来的站队正确就更好不过。
与此同时,神殿和法师势力的代表们,也在暗中各有打算地互相打量着对方。
……
在这场交际大战中,人群中最为明亮的白色茉莉花,圣女姐妹的妹妹茉莉妮亚-萨沙似乎已经独占了鳌头。
兼具神圣凛人的气质和贵族之女的威严与华丽,再加上本人温婉包容气质的绝美少女,即便是在和国王罗纳德面对面的寒暄中,也丝毫不见一丝的不得体,反倒是时不时被这位人称铁腕,难以接近的年轻红衣国王逗得掩嘴微笑,而不知在很长的低声交谈之中商谈了什么样的内容,末了这位国王也不无恭敬地对这位会场上最光彩照人的少女行了贵族的吻手礼,笑着目送她的离去。
无缝融入贵族们的气场之中的茉莉妮亚毫无任何的违和之处,而人们若是稍稍动动脑子,就并不会觉得丝毫吃惊。因为作为伟大的奥莱尔王国的西部最大的势力——萨沙公国的爱女姐妹,若非是加入了神殿,这个年龄的她们也本应是贵族宴会场上最亮的明星。以她们显赫的家世,或许本来应该已经成为了哪个国王的夫人了呢。
……
茉莉妮亚款款地穿过人群。
在她得体,温婉,但本质一成不变的微笑之下,茉莉妮亚敏感的内心也一直在敏锐地捕捉着周遭的男人和女人们向她投来的视线——那里面包含着种种复杂的思绪,憧憬,钦佩,欣赏,嫉妒,甚至于——赤裸裸地欲望和渴求。
茉莉妮亚坦然地承受着这些视线,与此同时努力将视线的主人一一记下,甚至于目光不一定相接,从来到会场的一个时辰之前起,她就已经多少掌握了在场主要人士的心情和思绪,而这仅仅是她察言观色能力的一部分。
天生是社交动物的茉莉妮亚,在捕捉周遭人的心理和『气氛』有着难以言说的恐怖天赋,但一般来说,这样本来在贵族的交际圈中格外珍贵的能力,似乎身处神殿中并没有特别大的用场吧——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男性的主教,女性的大神官的竞争之中,茉莉妮亚早已领会了神殿政治的幽深和可怖。但她本人在神术以及与其他势力斡旋上双方面的绝佳天赋,让她在极小的年龄就轻易地成为了神殿中残酷竞争的胜利者。
等到最终站在了西之骑士团的顶端,她才陡然发现,自己公爵世家的身份和绝美的容颜,在贵族场与平民之间,同样是多么可怕的资本。
在平民中,神圣的大神官茉莉妮亚虽不是圣女,却总能如圣女般一呼百应。她所差的,似乎仅仅是一个『圣女』的称号。
在贵族间,她以公爵之女一般的优雅如翩翩蝴蝶飞舞。在各个权力的节点之间自由地跃动,获取每个权势人物那里最为珍贵的情报。即便茉莉妮亚身份是本应是不接近具有微妙的情色氛围的各种交际的『大神官』,但贵族的男性们也总是如同毫不知情一般欢迎本是贵族之女的她参与各种各样的交际活动。而茉莉妮亚也对其中的含义心知肚明;她婉拒其中绝大部分,并不会让她有任何损失,而偶尔参与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些,那些下到伯爵,上到国王,仪表堂堂的男性贵族们的追逐和青睐,让茉莉妮亚如鱼得水,出场的『身价』也水涨船高,毕竟,有大神官出席的活动,无论是面子和还是格调自然都是最高等级的……
(一切如往常一般……即便是那个罗纳德国王,看上去似乎也并不过如此……)
茉莉妮亚淡然地穿过人群,渐渐地感到今天的晚宴正在如往常进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是的,男性的目光总是极为好懂,即便是作为至高神最为虔诚的信徒,自己也同样是妙龄的女人,茉莉妮亚对于那些微妙的视线代表的含义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但是,作为神的仆从,对于人的欲望与罪孽本来就应该看得透彻。茉莉妮亚会很欣然地让所有的这些欲望的丝线在身边缠绕,因为她总是那个理清纷乱的线头,最终掌控全局的女人。
神的威能包罗万象。而在茉莉妮亚看来,理清人心的线索,掌握感情的流向只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
(本来以为会比较麻烦的大魔女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作,也许是什么让她们认为不得不采取低调的姿态吗?但是无论如何,此行的宗旨都包括压制法师协会的部分,不能让他们获取主动)
她轻快地走向大团长梅雷德莱斯。
(如果法师们不妄动,剩下要稳住的因素,就只剩下这个硬铁一样的大团长了呢……即使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团长,这个老女人仍然会做出之前全国突袭异教徒那样危险的举动,看来如同安东尼枢机主教所说,她是必须得到控制的因素,如若不然,东部的安定就无法实现,我的计划也无法得到国王作为稳定的后盾了呢……)
『大团长,为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正能回应你所担心之事。国王向我保证,骑士团对法师协会的审核和监督权会得到承认和贯彻,他说,他会一如既往地站在我们这一边。』
『是吗……很好』大团长梅雷德莱斯因思虑而紧皱的脸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我还是不认为那个罗纳德会轻易地放手对法师的控制权,法师协会也不会简单的妥协。他有处处让步的理由吗?』
『这是因为他对大团长方面产生的不信任和警惕。也正是我所参与斡旋的理由啊。法师协会虽然是罗纳德一直以来的得力右手,但多年前,也正是法师们跋扈,宫廷大权一度落入大法师的手中,对于罗纳德来说,法师协会不是天然的盟友,对法师协会能够时刻保持钳制,尤其是,不直接借助他的手,而是神殿骑士来做,未必是和他的利益所冲突的呢。』
『相对的,如果您仍然对国王和波拉美尼亚的局势无法放心,我将会代为进行为期数月不定的调查,来搞清恶魔的行动与法师们的牵连……
而这期间大团长您只需要另外做一件事,就可以从那个罗纳德的手中获取长期的鼎力支持,这也是我从他那里听说的意向呢』
『哦?』梅雷德莱斯沧桑的眼中放射出敏锐的目光
『那就是——参与他对东部国家的征讨……这样一来,骑士团就可以直接在异教徒的领土上扬起至高神的旗帜,而罗纳德国王也就不需要一味地依仗法师部队了,您不觉得,这是最佳的方案吗』
茉莉妮亚笑着说道。这样,按照计划,这样最后一推之后,一切就近乎尘埃落定了。
……
……
另一方面,少女之间谈话却是截然不同的气氛。
『菈薇兰……可能你觉得很奇怪,很突然。但是……
……法师们,过于令我恐惧。而骑士团之中,在我看来似乎也不是敷衍了事的腐败者,就是因信仰知名变得行事疯狂的人,所以,当我变得极度不安的时候,最先想要寻找的就是你,菈薇兰』
『这……这还真是厉害的指控呢,洛瑟斯』
『嗯……』银发温婉地结成马尾盖在前胸,这位昔日的好友还是那样的美丽,但作为公爵长女的她的面容之中似乎多了一份憔悴和焦虑。
『小菈……你这些日子,去了一些什么地方呢?作为调查骑士,也许是在神殿,也许中央的诸国城镇和乡间,你大概无法理解在我这样的准边境公国的气氛吧……我觉得,很奇怪,很让人不安』
『……具体,究竟是什么样的不安呢』
『那些边境之外的地方传来的奇异的传说就不提了。不仅是我们公国,临近的公国也常常传来奇异的逸闻。有些荒诞到可笑,有些又是极为现实的,比如孩童和少女,甚至是知名神官和贵族之女的失踪和受害。这样数年数十年发生一次的事件,总觉得在我回家的这些年一口气多了起来,有人说是邪教徒的仪式,有些人说』
『……洛瑟斯,那是你的共感力?』这位娴静的银发少女,很少为人所知的是在某些方面,拥有着奇异而敏锐的感受力。
『……我想是的。但是,却是和小时候不同的,也是和学院的时候不同的。那是,那是……现在我的共感,总觉得能够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东西了,不光是对自己身边的事情,还有远方的事情,和自己不知道有什么关系的时间,地点的事情……
回想起来有时候,我会变得非常绝望……』洛瑟斯的表情突然变得呆滞和恐惧,让菈薇兰心中一紧。
『我不知道这和我,和我的生活,和红岛公国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没有关系,但是却像是又有所联系,是什么预示着要到来的事情的,非常明显的征兆。……
可能是在很多次的梦中吧。
也可能是在白天的妄想中所见到的奇景。
我不知道在什么样的地方,黑色的太阳烧烤着一切,大地倒悬,奇怪的歌谣飘在空中,万物凋零飘散,心中想要笑又想要哭,仿佛疯了一样,但又仿佛清醒地不行……啊,啊啊啊啊啊——这样的……这样的诡异的……』
少女突然抱住头,变得非常痛苦,停止了话语……
良久过后,才稍稍恢复过来
『……抱歉,菈薇兰,我失态了,偶尔想起一些噩梦时,我就会变成这样,但我相信,这些奇异的梦只是我特殊灵感的一部分,但是和我最为担心的事情却没有直接的关系。』
『我最担心,也想请求你的帮助的是我们红岛家的事情。也就是关于我父亲的身体的担忧。最近,我感觉本应该在壮年的他的身体莫名地变差了,明明前几年一直领兵作战一直非常的健硕。最近却……而家里,也似乎有很奇怪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在怀疑,是否和一些坏人的作为有关。比如说,法师……邪徒之类的』
『……原来如此,不要勉强自己,洛瑟斯,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只是——』
『只是什么……』
『在那之前恐怕我不得不先回圣都一次,有些事情必须回去报告,还有就是见我的父亲……在那之后,我一定会去找你,好吗?』
『…………嗯』洛瑟琳扶着头,憔悴地笑了一笑。菈薇兰还想要继续安慰她几句,却突然间感觉到大厅之中气氛的一阵变化。
似乎从贵族云集的大厅的前端,传来低声的惊呼。然后,是什么危险的气势迸发。
『……那种气氛,那是,剑之圣女姐姐??』菈薇兰惊讶地叫道。
……
……
茉莉妮亚又惊又怒。那是极度的震惊,也是仿佛被背叛一样激烈的感情,那是虽完美的计划瞬间脱轨的愤怒。
娜谢塔尼亚,剑之圣女,自己的姐姐正做出难以想象的狂妄之举。
明明应该如冰冷的人偶一般,不对在场的任何人和事表达关心的娇小少女,明明应该如同空气一般仅仅陪同着自己,毫无兴致毫无意志地敷衍完整场的姐姐,竟然如同临战状态一般,蓬勃的剑气喷涌而出。
黑色长裙的黑色少女,没有携带仪式剑,就凭空生成了金色的意向之剑。
『锵——』,无形之剑如同绝世宝剑一般发出浑厚的金铁之声,携着果决的气势直插入地,双手拄剑,少女如同战场的女武神一般傲然而立,在诧异和惊讶的眼光中,抬起眼睑,静静扫视着前方诸人,而在她的视线对面,正是法师协会,国王罗纳德,以及罗纳德身后胆怯地隐藏着的女人。
茉莉妮亚一眼就看清这一批人的身份,除了法师协会的人之外,罗纳德国王自不必说,那女人则是罗纳德新近娶的夫人,虽然一开始是异教徒的身份,却在压力之下改宗了……无论如何,这几人都没有道理受到无礼的威胁。
但是,娜谢塔尼亚,剑之圣女却做出了让茉莉妮亚惊惧万分的动作。仿佛是决定了什么,姐姐嘴唇微动,一只手微举,一直以来,那是她的宣判——在其剑下,敌人将血流成河,邪恶将片甲不留。
她要大开杀戒?在这里??为什么????
搅乱我安排好的一切?让正个场地成为屠杀场?滑稽?疯狂?到底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茉莉妮亚再也没有一贯的从容,她目光仿佛要喷火,双手疯狂地地抓紧姐姐的手。
娜谢塔尼亚淡然转头,金色的双瞳带着一丝疑问看向她。多年的默契让她她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恶魔的挑衅』
『……不行吗?』
……
……
(姐姐……我真的差点忘记了。我忘记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不论你怎样的强大,怎样的决绝,怎样的神圣。你都是,一个疯子……)
茉莉妮亚的手死死扣住姐姐的小臂,尖锐的指甲像死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死地几乎要抠出血来,咬住牙,面色苍白地茉莉妮亚紧紧盯着姐姐,微微摇头,唯一传达的一个信息就是——『绝对不可以』
周遭仿佛陷入了时间停止一般的静默。
在这样可怕的沉默之中,茉莉妮亚狂暴翻腾着的内心中,唯一死死抓住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是眼下唯一可能阻止姐姐的人,唯一可能阻止一场皇家的宴会,变成千百年留名史书的当众屠杀的的人。
而最终,娜谢塔尼亚也只是在死死地盯着妹妹的眼睛良久之后,无言地转开了头。
那终归像是向妹妹妥协的意思。
『……请让我,为盛宴献技。』
金色的剑光在天空中划出道道火花。
『愿至高神的光芒照耀波拉美尼亚。』
烈阳的标记被刻在会厅的石质穹顶之上的空白石壁上,正如同这句话所说,仿佛将至高神之光洒向在场的所有人。和另一边波拉美尼亚王家徽章对应成趣。
片刻之后,观众们之间想起恍然大悟般的掌声和喧哗声。
而茉莉妮亚满头大汗,心中仍然充满了惊惧,她游移不定地打量着『献技』之后闭目不言,静静甩开人群走开的姐姐的背影。
到底是什么让她打算直接在王家宴会大开杀戒。是那些人中的谁露出了马脚?
不,那些都不重要了。
那个姐姐,竟然说谎了。会说这样谎言的姐姐。她在记忆中,从来都没有印象。
……
而这一天的宴会,之后就也在对姐妹二人表现的议论纷纷之中结束。而国王与神殿的协定之中,对法师协会过于严厉和不公平的处置,反而成了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慢慢发酵影响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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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说一下预订:
之后将是圣都养父篇-小圣篇-菈薇兰的新冒险和几位新出女角色的支线。包括剑之圣女和妹妹篇都在此后的部分。尤其是剑之圣女和妹妹篇,虽然出场很早,都是极为重要的角色,要想知道他们的结局,要到主线末期前边一些的位置了,也就是说不是近期啦。
前几话H戏不是很密集,但铺垫和世界观的展开都是必要的。
很头疼的一章终于写完后,第一波的铺垫已经大致完成了。
43 剑的交流
宴会散去之前一段时间,剑圣姐妹就径直走出了会场。
黑色礼服的娇小圣女,与她的那位骑士变得不同寻常的大神官妹妹没有任何人敢于接近,除了——另一位骑士少女之外。
『娜谢塔尼亚姐姐——』
黑色礼服的娇小圣女还是头一次对别人的搭话展现出反应,她轻轻歪头看着来人,停住了脚步。
大神官茉莉妮亚微微一顿足,然而并没有做什么反应,独自走掉了。
『什么事?』
『那个——我想邀请你练剑,可以吗?就在明天的上午。之后我就要马上离开本地了。』
『是吗?……可以。我明天仍然在城内。』
圣女竟然回答得十分干脆。连邀请的少女也有点吃惊。
『是吗……那,那可真是太好了!』少女高兴地欣然离去。仿佛和刚才独自一人时静静地阴郁地呆在人群的一角那个菈薇兰,完全是两个人。
……
……
虽然是几年前的事情,但小圣对有些场面依然记忆的非常清楚。比如说,和剑之圣女娜谢塔尼亚的缘分。
那是在自己的前身才刚刚诞生的时候,菈薇兰仍然是学院的低年级新生的时候。那位神奇的圣女已经是高年级学生 间的传奇。半贵族半神殿教育的王立学院,充满着神殿风格与传统阅剑式上,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向那位所有人都畏惧万分的出剑,谁也没有想到,剑之圣女的剑会和一位新生相交。
就连菈薇兰和小圣自己大概也没有想到,因为小圣存在的主旨就应该是去遵循骑士仪式的常规,但,那位传奇少女的身姿太过于耀眼。
幼小的传奇圣女与典范骑士的剑中究竟有什么,无论如何,也想却确认。
那之后,她甚至再次得到了和剑之圣女请教的机会。而剑之圣女,似乎也唯独对自己抱有些许的宽容,这让许多人嫉妒地发狂。直到菈薇兰本人,也站在学院生中剑技的顶端,才变成了一件不再让众人侧眼相看的事情。
……
……
作为典范和传奇的骑士与剑之圣女的娜谢塔尼亚和小圣的关系,也是小圣珍藏的,仅仅属于自己的回忆。菈薇兰完全不知道如何和这位圣女相处,所以在这样的交往中,姐姐才会十分情愿地将身体的控制权全部交给自己。
『在练习之前,我有一些事要问你。』
『啊……是什么呢?』骑士少女有些意外。首先提问的不是自己,竟然是娜谢塔尼亚。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没有向你的父亲学剑,为什么?』
『哎?……我 ……那个……我』小圣茫然无措起来。这样简单的问题,竟然都无从回答。但是,和父亲的回忆少到可怜。
娜谢塔尼亚便简单地放弃,似乎认为她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么,下一个问题……』
思考这个问题的措辞,竟然让娜谢塔尼亚少有的陷入沉思,直到最后,才勉强地成句从口中说出
『下一个问题——你,以前见过我吗?……还有你的父亲,你们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见过面吗?』
『……』
这样奇特的问题让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然后在安静之中萌生尴尬和迷茫的气氛。但是娜谢塔尼亚本人的眼中似也罕见的只有迷惑。
『……那就算了吧。我们开始』
于是,两人的剑较开始了。
娜谢塔尼亚用自己的那边不起眼的仪式短单手剑和小圣较量,是小圣的享有的特权。
虽然知道剑之圣女没有用出哪怕自己1%的力量,使用实体剑比划剑招的强度甚至可能还不及她幼女时代的威力,但即便如此,剑之圣女那种甚至有些专注到努力体现在表情上的样子也让自己颇为感激,似乎是为了让剑技练习名副其实,让自己多少学到什么,娜谢塔尼亚模拟出漏洞百出的剑招,即便如此在小圣看来,那些是神乎其神的剑式,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预想到了自己未来的全部对应,无论自己如何出剑,总在娜谢塔尼亚的掌握,进入她早早预备好的架势之中。
想起之前自己打算用来出奇制胜的策略,小圣抓住一个『破绽』,突然一手抓向娜谢塔尼亚的剑——虽然是没出鞘的剑,用手抓剑来攻击敌手虽不寻常,但在装备金属手套的骑士之间,却也不失为拉近距离格斗,或是搏命一击的常用技术,而娜谢塔尼亚也毫无异常神色,仿佛早已将小圣的战术预料到了。
只是,当小圣真的抓住那把未出鞘的仪式之剑之时。异变陡生。
无形的气场突然以那把剑为中心笼罩了二人。
如同彻骨的电流,谜一般的电流似乎贯穿了小圣的整个身心。
剑之圣女的神色陡然一变,那是即使在斩杀高阶恶魔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的极为震撼和认真的表情。
金银异色的发丝飘扬,圣女的金瞳仿佛要努力看穿眼前的少女,而小圣像是迷茫无感的人偶一样,手抓住剑,整个人陷入了某种思绪一般僵住不动,身体不自然地颤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然而在内心,小圣却是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时光,澎湃巨量难以理解的信息疯狂地涌入自己的脑海。
森林,血海,痛苦,撕裂……
奇特的人儿,美丽的精灵,悔恨的泪水,恍惚中神圣一般的金色之人……
奇特的意向占据了小圣全部的心神,而娜谢塔尼亚也没有动一丝一毫,她专注地审视着眼前陷入某种奇特状态,与自己的剑连为一体的情况。
然后,少女颓然到底昏厥,终归是放开了剑。
……
……
(小圣!!小圣!!!你怎么了 !! 怎么突然变得不对劲了,我感觉到了什么?你在做什么)
(……没事,姐姐,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不可能,你在和剑圣女做什么?到底是什么想要干涉你?那股力量绝不是普通的术法——)
(我说了……没事,姐姐。我这不就已经正常了吗?没事,我马上回去,不要插手……)
小圣在短暂的昏厥中努力回神。
娜谢塔尼亚还是站在原地。轻轻伸出手,拉起地上的少女,恢复了淡漠的目光中,似乎也读取不出什么特别关心的感情。
『……没事了吗,你。』
『恩……』
『所以,这是你第一次接触到我的剑?』
『我想,应该是』
『那样,就可以理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娜谢塔尼亚姐姐,那些,那些奇怪的……我看到的东西』
『如果你看到了,应该已经明白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
『……什么?』
『剑也这样关注你吗……看来我的直觉从一开始也没有错。也许,你也有着圣女的命运呢。菈薇兰』
剑之圣女少有地用感叹似的语调说道。
『只是,就连这剑,也无法看穿你们的所有吗。从这里可以明白的是,有些真理终归只有靠自己才能获得吧。』
剑之圣女到用她那金色的双瞳安静地看着仍然在震撼中无法脱身的少女,作着难以理解的评论。
……
……
这之后,菈薇兰和小圣踏上了回圣都的旅程。
44 瓦蕾娜=若斯兰 其一
至高神——永恒不灭的太阳,全部生灵之父是拉佐。
他一手持杖唤出光明,一手持剑斩灭奸邪。
有人说,那把剑在当世的体现便是剑之圣女-娜谢塔尼亚。
而那把杖,则是拉维安-亚历克善德莱斯。
——瓦蕾娜=若斯兰如此坚信,而她也这样对人们述说着。
……
人们也正在相信这一点。
阳光下,温煦的风拂面,欢呼的少女洒着花瓣,虔诚的人民握着手祈祷。
大道之上,金黑庄严,神的使徒缓缓向前而行。他挥手微笑,轻柔却坚定的行走着,那一举一动,挥手与步幅之间充满至高神的神妙,仿佛每一个眼神都可以治愈信徒的忧虑与疾病,每一个微笑都可以坚定信徒的信念,去除它们的疲惫和不安。
那是金色黑色主教服衬托下的男人,那是神所眷顾,神所制定的救主,拉维安-亚历克善德莱斯。
『……神啊……我祈祷』
『拉维安主教……愿神赐福你,愿你指引我们……』
信徒们虔敬而渴求,双手相握,在道旁驻足而立,只为看他一眼。那个传奇的男人,传奇的神父——如今成为了最年轻的枢机主教的男人。
飘扬的金发和典雅的主教头冠,如雕像般完美的脸庞上,是隐然可见的疤痕——在与邪恶殊死战斗中的得到的勋章。温柔的金色双瞳凛然扫过周围,男人以神之礼仪向四周缓缓摆手画圈,仿佛将神的福泽撒遍周围。人们叩首而泣,仿佛得到了至高神的垂青,甚至有人痛哭失声。
那是自然可以理解的。那个男人——枢机主教拉维安走遍天涯海角,将神的光辉撒到了再虔诚的人类也不及的土地之上,他杀死的恶魔和行使的奇迹之众只有上古的圣贤可及,他智慧而虔诚的话语拯救的人,早就可以站满整个街道也毫不夸张。
-亚历克善德莱斯主教——那男人缓慢地前行,迈着沉重而坚实的步子,让信徒们轻声祈祷着,叹息着,目送他进入圣殿。
而在他的身后唯有一位修女跟随他进入大门。那个圣人最为仰仗的手脚,支持着他的女人便是自己,瓦蕾娜=若斯兰。
……
……
十天前。
奥莱尔南部提拉尔王国。
恍若迷失了时间与空间,不知道某处存在着仿佛盘根错节一般的地下宫殿。
骷髅如潮水般涌出,金色的剑光在其中飞舞。
随便四散,圣光的爆炸将邪恶的不死生物炸飞。蝙蝠,牛头怪,兽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生物在迷宫的通道中上下左右飞窜,然后纷纷冲着闪烁着神光的人冲去——那是一个金发梳成利落的马尾,黑金色修女服的身影。
妙龄的修女包裹在剪裁地恰到好处的黑金制服当中,灵活的双腿在分叉的裙摆下划出优雅的神圣舞步。
战斗的修女一边挥动着单手的金色圣剑,一边在白色镶边的披肩覆盖的胸前,另一手纤长的秀指画出道道神圣符记,强化自身的同时,不断扩张着周围神圣波动的光环,邪恶生物进入后,便陷入了缓慢的泥潭一般。
修女凛然不可侵犯,手起剑落,金色流光远远超出剑本身的长度,将身前的奇形怪影切的粉碎,另一手如变戏法一般甩出一把手弩,咔咔咔神圣的弹头干脆利落地将身后试图偷袭的怪物爆头,无论是不死生物还是异兽,纷纷在空气中轻轻波动后消于无形。
庞大的绿色巨魔不知从何处产生,怒嚎着,在狭小的通道中挟着巨大的威势冲向前方这位娇小却危险的女敌手,试图一手将之捏为肉泥。
然而神的使徒只是轻轻叹息一声,轻轻一甩手,剑和弩都再次入变戏法一般不知去向。
双手指尖流转,画出复杂的神符,圈和线交接,虚空中的圣阳化为金色的耀眼光 阵,只一击就让巨魔灰飞烟灭。
『够了吧……邪神的奴仆啊。这样的把戏,根本就不配以在神的光芒前逞凶。』
『是吗,桀桀桀,那么,这样又如何呢??』
瞬间,周围的一切扭曲,波动,化为混沌的肉块在修女的脚下蠕动,湿漉漉的肉壁发出噼里啪啦的粘稠混响,粉色的气雾充斥着空间,触手狂乱地在四周摇摆,冲着中心的修女服包裹的美肉狂乱地袭来。
但是,人影不慌不忙,金色的剑迹轻松地将触手烧灼成灰烬。
然而,恶心淫秽的肉块之堆围绕的人影,终归无法脱开环境中毒气的侵蚀。
粉色的氛围之下,修女的动作逐渐的迟滞,剑光也逐渐和重生的触手相持不下。
仿佛是毒入身体,修女秀美和圣洁的容颜上仿佛沾染了点点粉红的淫秽,呼吸变得粗重。
而不持剑的一只手也无事可做,从身下轻轻贴身划了上来,划出一道腰身的绝美线条之后,似有他意一般缓慢地在腹部和胸前暧昧地停留,仿佛流连忘返。
顺着修女服也无法遮掩的饱满而优美的乳形曲线,纤纤玉手轻轻爬上双峰,而修女的脸上却竟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邪恶之徒,你的幻想已经昭然若揭了呢』
而停在胸前的玉手,也仿佛凝固在了这一瞬间。
下一刻,宝剑消失,修女的另一手向前平举。绝美佳人的姿势如弯弓搭箭——
不,正是弯弓搭箭,只不过弓是神赐的光之圣弓,箭是破邪的神之箭矢。
圣光之箭矢撕裂天空,模糊的界限瞬间被打破,暧昧的境界转瞬便破灭无踪。
空气不甘地震动,邪恶的幻想,奇形怪状的奸邪之物爆散为灰烬。
结界破了,显露出了真实。
周围竟然仅仅只是枝桠作响的木质走廊和暗淡的通道。这里是古老的宅邸,没有什么地下的迷宫,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纸片在空中悄悄飞过,那是被圣火烧灼了大半的魔符。修女淡然任它飘过,甚至不屑于去看一眼。
轻轻踢踢脚下的碎石,修女轻轻叹息。
『……邪恶和粗陋的术式,构成的阵法简直不堪一击,想到这样的大家族,竟然破灭于如此的宵小之手,就觉得不可思议……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你这败类所为呢』
『……啊,啊哈哈,您,您明察』
隔壁,呻吟的怪声惨淡地想起,那是被击败的术士。修女轻轻推门而入,长靴一脚将一人踢到在地,金色的剑尖无情地指着身下委顿干瘪的灰袍男人。
『……多年来,是我占据了这家的大宅,……装神弄鬼,还捕获了,很多的冒险者和周围的人……但是,哈哈,这家人,真的不是我干的……早在以前就……』
手起刀落,神的惩戒瞬间便将邪术士一刀两短。修女的调查早已完成,如今不过是给荒唐收尾。
战斗修女瓦蕾娜=若斯兰,被称为『圣弓巧弦』剑,弓,弩,神术,器具工学与药剂广学多精的天才。即是神的无情利剑,也是神工巧匠,又是诡秘之影。
服侍拉维安=亚历山德莱斯主教多年的心腹之手,作为对抗神的敌人的利剑,即便在神殿的特命部队的全部名单中,她也有足够的自信排在前十位的强大。而作为拉维安的助手,她的重要性是无人可及。
这一点,她尤其确信。
南部灭门贵族之事的调查到了尾声,多少察觉到了邪教徒的谋划,却没能捕捉到幕后的黑手。尽管如此,这样的战果可成丰盛,无论如何,不至于为主教的成绩抹黑。
修女瓦蕾娜收拢所有的收集品,翩然走出废弃的庄园,寻找附近的驿站。
『该回去了吗……拉维安大人,那是你约定的日期。不知您是否安好。不,那当然是一定的。毕竟,您是神的使徒,我们所有人的救主啊……』
……
……
然后,她如愿以偿,再度在圣都的教堂见到了主人。
『大人,一切如常呢……』
『是啊。依旧,罗尔斯神父为我们准备了齐备的场所。』
『罗尔斯神父说,祝您在圣都的短暂时间安好,愿神的灵光照亮您稍后的旅途。』
本身负责主教区在北方领土的拉维安主教,每次来到世界的中心——无限荣光的圣都莫里纳斯参加会议和圣事时,都习惯于在与其多年至交罗尔斯神父负责的城南教堂落脚,而这里,也成了拉维安与瓦蕾娜短暂的驻地与工作场所。
『而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事宜,房间和资料已经备好,包括我此行的报告,您可以立刻开始处理事务』
缓步走向圣堂的前方,手指温柔的划过两边的木长椅。主教拉维安的侧脸一如既往地安详和神圣。
『做的好。瓦蕾娜。』
『是……谢谢您。』
瓦蕾娜高兴地低头。
『……有什么需要感谢的吗』瓦蕾娜稍稍惊讶地抬头,而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却正温柔地面对着自己。
眼睛柔和地眯起弧线,金发的男人淡漠地微笑,但话音又轻松而亲切。『神给我们安排的路还很长……很高兴有你总在打理我们的旅途,瓦蕾娜。』
『……是,是的』瓦蕾娜不敢让自己激动,甚至脸红,但她的心分明是剧烈地跳动着。
『……枢机会议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我们慢慢来。』
『请您放心……这次的准备十分周全』
她分明是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
『无字圣典也到了关键的阶段……』
『是的……我已经联络好了相关的节点,并且,也请您一定,考虑到我的能力和服务……请,务必让我亲自参与』
『……『圣弓巧弦』,已经得到了这样的名号了,是吗?……』瓦蕾娜深深地低头,明明作为修女,不需要做出这样毕恭毕敬地举动,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在那个男人面前被念及这个名字的羞赧。
『……呵呵,不要害羞。不要误会。你的能力,我永远是最明白。你是神的礼物,瓦蕾娜。为我效劳,反而应是我的荣幸。』
『啊……』
奇妙的语句,竟然让瓦蕾娜无所适从。无法预料到的甜美,如同糖浆的洪水溃坝决堤,将心头融成一片无边琼浆。
瓦蕾娜引以为傲绝美的面庞竟羞红了脸,一丝一毫也不敢展示在空气之中。这是她从小,作为贵族,作为妙龄少女,作为神的骄傲奴仆前所未有之事。
这都是因为一个很明显的原因。
修女瓦蕾娜=若斯兰爱着拉维安=亚历克山德莱斯。
拉维安=亚历克山德莱斯,神的使徒,未成圣人的活圣人,枢机主教,最完美的人。他是瓦雷娜的初恋,瓦蕾娜的爱人,他才是瓦蕾娜的神。
45 父亲
注意:瓦蕾娜修女的人设从金色长发修女改为紫色长发修女。
瓦蕾娜:比菈薇兰大一岁半,紫色长发的少女。战斗时绑单马尾辫,算得上是童颜巨乳,在修女服的遮掩下很是H。明明平时都是衣服菈薇兰姐姐(后妈?)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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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某一天,在一片断壁残垣之间,一个少女在颤抖着,抽泣。
不着片缕的较小身躯,仿佛新生婴儿一般,皮肤因敏感而显得通红,金色的头发,将仿佛痛苦而颤抖的小身体卷在一起。
空气是极端寒冷的,少女眼中迷茫无神,似乎神智仍然在远方徘徊,但身体因为恐惧,孤独和寒冷而战栗,仿佛这样放着不管,就要沉没于陌生而恐怖的世界之中。
(好可怕,好冷,好难受……)
(新的生命,也是这样的冷,这样的可怕吗……什么,都没有改变啊……不想动……会这样死去吗)
少女迷糊地想着,彻骨的寒意是侵蚀着少女的意志,现在的她,就像是死去了母亲的婴儿一般脆弱。
然而,一双手臂将少女轻轻抱紧。
『没事了……』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听见那个男声。虽然是如此,但却莫名的有些熟悉。
轻柔,平和。缺乏特点,没有什么感情,但又似乎蕴藏着某种淡淡的力量。
『菈薇兰……果然,找到了你』
『我是拉维安,从此我就是你的父亲。』
男人平淡地宣言。
少女的目光逐渐聚焦,眼前是一个金发的男人。
灰白的天空之下,唯有男人散发着太阳一般的光辉。
他的金眼不带感情,但却似乎包含一切。
他脱下破败的布衣,露出累累伤痕的身躯。然后将少女包裹起来。
于是,少女终于不再感到寒冷。
『父亲……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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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都,莫里纳斯。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城市,处于横贯中部大陆山脉的末端,背后依傍着被崇拜为圣峰的烈阳峰而建,兼具圣地,防卫,交通要道的地理位置,被推崇为世界的中心。
城市面北,西侧是河流,河的对岸便是广袤的中央大国——奥莱尔王国的丰饶土地。理论上说,莫里纳斯是三面由奥莱尔环绕的,北,西,南为奥莱尔,东面则是说着不同语言的萨莱莎王国。仅仅一河之隔,两边的人民就是对方为仇敌,这样的历史曾经持续了几百年。
历史上,萨莱莎和他的两个兄弟公国曾经合为一体。于是,强大萨莱莎和奥莱尔之间曾产生长期的摩擦,只不过目前而言,再度与兄弟分家的萨莱莎并不能和奥莱尔长期抗衡,加之至高神殿的斡旋,河两岸的人民已经享受了数十年和平时光。
一路从东部走来,穿过曾经和某位金发的姐姐留下浪漫回忆的瑞维亚,然后穿过萨莱莎,菈薇兰就抵达了这个回忆之地。
不过抵达了圣都之后,菈薇兰首先要坚持的却是让自己头疼万分的仪式。
『……终于,终于了吗……到了授予那个的时候,我可以解放了吗????』
大堂里,百名骑士齐聚一堂,笔挺地在议事堂坐了一整天,因为神殿骑士的定期评议就是要持续一整天,然而,菈薇兰却不可以叫小圣来顶替——虽然以前都是用小圣的马甲来参加的。
因为小圣在那次和剑之圣女的练剑之后,一路上已经沉默了太久。
甚至于,连不好意思的请求小圣再次出马应付神殿的评议仪式,菈薇兰也没有得到小圣的回答。
久违地亲自上阵,菈薇兰已经被一整天的端坐,对答,敬礼,唱圣歌搞到近乎意志力崩溃。
终于的终于,最后的最后,到了升阶仪式。
跪地,由副团长级别的高阶骑士将剑置于肩上,菈薇兰从此成为了荣耀的三阶骑士——多数年轻骑士要花5到十年才能达到的阶级。虽然这对于她的任务内容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好处也显而易见。
(零花钱多了一些!骑士服会变得更漂亮?恩,这个存疑还有,一把精良的佩剑。)
接过新的骑士制服
(……确实,很漂亮呢,我很喜欢)
小圣总算是开口了。
(这时候你总算出来了吗……就知道你会在意这个呢,和我一样。不过呢,比起黑金配色,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白银呢)
(……小圣和姐姐的喜好不一样。)
(这把剑怎么样?)
作为依靠出色的战绩快速升阶的优秀骑士,作为破格表彰,授予菈薇兰的竟然是一把带工匠铭文的命名剑。
这是一把由极品钢材精制,采用骑士团常用款的厚刃单手剑。和菈薇兰此前使用的细剑霓虹不同,暗红镶金的典雅剑鞘与流光的剑刃,掂在手上,平衡感完美无缺。
(小圣很喜欢。比起姐姐的霓虹来说,更像一把骑士之剑)
(切……那你以后就用它好了)
(嗯)
菈薇兰稍稍松了一口气。果然,对于骑士的仪式最为在意的小圣,还是从莫名的低潮之中走出,特意涌上意识的表面,和菈薇兰一起见证了最后的授服和授剑仪式。她的心情……似乎好了呢?
……
但是,很快这就被证明是一个过早的判断。
当离开会场,菈薇兰就要去找『那个人』的住地了。而小圣也突然在心海中出声
『姐姐,我想要见父亲』
『?什么意思,没有问题啊』
『我的意思是,我要独自去见,只有我自己』
这样的要求打了菈薇兰一个措手不及。『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了解父亲……有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姐姐在会很奇怪……有点,我不想让姐姐知道』
『……这是,这是闹别扭吗,小圣?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关于父亲的事情……你就……』
『不……不是那样的』
『那又是怎么回事?我也有想要问他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够一起去说?』
『小圣没法说明……但是姐姐,你……你甚至都不愿意叫他一声父亲,为什么就不可以把机会交给我呢?』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小圣,因为……因为他,有的事情,最好你不要知道为好,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会后悔的』
『是吗……但是我只感觉到姐姐想要独占关于父亲的一切,难道我们不是理论上的姐妹吗?他不是我们共同的父亲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在心海中菈薇兰可以表现出自己的表情。那么一定是面色苍白,从未有过地慌张吧。
但是,第三者的声音强行打断了姐妹俩在心中的争吵。
『菈薇兰小姐?你来了啊?』
悦耳而熟悉的女生传入菈薇兰的耳中,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了城南教堂。
虽说是城南,其实是偏东南侧的门外的一处静谧的所在。毕竟圣都之南都是山峦,在山脚下,天色已暗,夕阳的残光最后撒在天际的云端,一天眼看着就要步入夜晚。
而在暗淡的天空之下,一位身形优美的修女向菈薇兰点头致意。
这位伴随着那个男人多年的瓦蕾娜修女,自从菈薇兰被收养起,就模模糊糊地似乎一直在菈薇兰和养父的身边照顾着二人的起居。
从北方最初的教会到如今成为中央炙手可热的枢机主教,修女一直与二人近乎形影不离。直到菈薇兰入学,修女似乎也短暂地参与了进修,而如今,她已经是一位实力超群的战斗修女,不仅是那个男人和自己的生活,就连秘书和偶尔的战斗任务也在参与的样子……
明明比起菈薇兰年岁也并不大多少,瓦蕾娜却是菈薇兰姐姐,不,半个母亲一般的存在。
(……总觉得,她和那个男人就该成为一对呢。可是那个家伙作为枢机主教是不可能娶妻的,她也就只能永远这样了吗……好可怜啊,瓦蕾娜姐姐)
『来了,就快点放下行李吧。主教已经在等着你了……快去找他』
瓦蕾娜温柔地笑着,紫色长发随风轻轻飘洋,不战斗的时候,瓦蕾娜更习惯这样放开自己的马尾。
『唔……哦,知道了,谢谢,瓦蕾娜姐姐。这些日子那家伙没有胡乱支使你吧……总觉得,你去年就变的很忙了』
『……哪里的话,主教大人的安排都合适而巧妙,我并不觉得辛苦。还有,菈薇兰小姐,对父亲要好好使用敬称』
『知道了知道了……』
菈薇兰叹了口气走进教堂,而瓦蕾娜在身后目送着她,逐渐收起了笑容,修女静静地站在风中。
……
……
当金发少女推开门,走进『父亲』所在的房间。昏黄的屋内,那个被人们奉若神使的男人——拉维安=亚历克山德莱斯,正在屋子里静静地读着书。
听到少女进门,男人侧过头,微微眯起眼,眼睛完成笑意的弧度,好像要看清楚走进来的女孩——自己的女儿,一年来有着怎样的变化。
『一年多不见了呢,菈薇兰,我很想你。』
『……』
菈薇兰并不回答,她抿着嘴,看着这个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她的父亲——名义上的。
拉维安=亚历克山德莱斯。九年前,他救了她,从北放若斯兰领一个不知名的废墟之中。
其后的多年,他称她为『菈薇兰』,正如自己前世所创作的精灵女主角……尽管时空早已流转变迁,这个名字在自己身上,这个灵魂中另一半的少女,依然没有变。
然后,他叫做拉维安=亚历克山德莱斯。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多么自大的名字,自大到,她完全不愿意从口中说出他的名字。
但是,他终归是她在此世的『父亲』。她曾经叫他『父亲』过。
从菈薇兰转生成为现在的菈薇兰开始的第一天,是他照顾了她,收养了她,送她去圣都的学院,让她过了六年可称快乐的时光。九年,一如既往,他满足她的要求,像一个真正的父亲,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么菈薇兰也会一直乖巧地叫他父亲也说不定,但是——直到有一天,他背叛了她,做出了一件让她不可理解,不可原谅的事情。
从此,菈薇兰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怀疑他的想法,怀疑他的身份,怀疑他的一切。
……
『你打算拿我去做什么交易吗?』
走进房间菈薇兰见到『父亲』的头一句话,就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女儿在多年未见父亲说的话。
『嗯。没有呢。』
烛光下的那个金发男人,则是依然靠在躺椅上,穿着宽松的罩衫,安然地抚摸着手边的书本,微笑着地回答。
不以为意,仿佛没有任何谎言,但是这不能让菈薇兰信服。
『是吗……那么你的贵族后台是谁呢?若斯兰的公爵一直不喜欢你,若非如此,瓦蕾娜姐姐也不会和家中闹翻。那萨沙?罗布斯?还是……低地?』
『不,没有哪一家,称得上是我的【后台】。』男人静静地回答。
『那么请问……你是怎么一年不见就成为了枢机主教的?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不自觉之间菈薇兰的情绪在升温。
这个男人,自己的所谓父亲,外界无论对他说的如何神乎其神——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无非是一个帅的有些恶心的金发男子。虽然那温柔笑脸始终依旧,但她却不得不怀疑那下面,在盘算什么恶心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当初为什么要对自己做那种事?
『我,没有什么特别要瞒着你的事情呢。菈薇兰。我只是做了很多,你没有空闲也没有意愿去看的事情……不是瞒,而是你没有去了解。』
『哈,是吗,我为什么要了解你?……不感兴趣。』
『是吗。这是对的。』男人依然是平淡地微笑着,那样的从容让菈薇兰心里发毛。
(一直是这样,他一直是这样……从来都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而当你问他的时候,他永远只会说一些理所当然的话)
『很多事情,你确实没有必要去了解……家族。政治。教会。他们都没有什么价值。真实,存在于他们之外……』
『……你又要扯什么?』
而男人却是手离开了书页,脸上的微笑逐渐淡去。金色的目光中罕见的带有了一些笃定的含义。
『菈薇兰,你的命运从来无关那些小事,而在于更大的图景。你就那么想要忘记吗。』
『什么……』
『这一年的旅程如何?玩的高兴吗?』男人却突然岔开了话题,再度放松地笑了起来,仿佛像宠幸女儿的父亲一般
『什么是【玩】?……我杀了很多恶魔』
『是吗』男人笑而不语。『那便如此吧。这些恶魔的目的为何。他们的行为又会导向什么样的结果。波拉美尼亚会如何?』
『我怎么知道』
『自然,从一件事导出一千件事,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吧……那么这样的行为,便仅仅是屠杀的娱乐。』
『我越来越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想说我杀恶魔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娱乐,你一定是病了……我不知道那些人吹嘘你在海外和边境地杀了成千上万的恶魔是什么心态,但我不是你,不需要那些离谱的功绩……』
『我确实杀了。』男人回应依然淡漠如水
『但那不是出于放松和娱乐,而是出于无谓的执着。恶魔出现,恶魔有所企图,恶魔被我杀死……便是如此简单,但是,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呢?对于这个世界的命运来说微乎其微。所以……菈薇兰,我并不是在说这有什么不好』
『……只是,如果做过头,却未必会如你的本意。』
『……什么,到底……』
金发的男人说到这里,无声地站了起来,静静地遮住烛光和炉火,走到了自己养女的面前。
高大而英俊的男人,即使在简朴的布衣罩衫之下,身形也完美如雕塑。
(这样的形象,不知蛊惑了多少无知的少女把……把他当作完美的神使去崇拜,但是,我不会受骗)
但高出『养女』一头的男人,却认真地伸出右手,用指尖划过少女的面颊,带着爱怜。
父亲恋爱地看着女儿,这样的画卷如此的温馨和充满爱意,仿佛是完美的亲子关系。
不知不觉,菈薇兰竟呆住了,任凭男人这样做,竟然没有一点点侧头躲开。
(……我,我为什么没有躲??)
『菈薇兰,这一年长大了吗?』
但菈薇兰从刚刚的稍稍回过神来,只是在沉默中倔强地仰视着男人
『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你的养父,或者……不作为养父,只作为一个关心你,爱你的人,难道不可以知道吗』
男人温柔地微笑着
爱意仿佛在空中波动。不知为什么,难以拒绝
『长了些……』
但男人却再度用大手抚摸着菈薇兰的脸庞。轻柔地断言了
『撒谎。你没有变化。』
菈薇兰心中微微一动。
『今天的你,和一年前没有任何变化。』
男人意外的回答,却令菈薇兰陷入了迷茫。
『不要随便选择死亡……』
咯噔。
那,那是什么意思!!??
『……你,你说什么』
『你不再成长了。菈薇兰。』
『……』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无论是出于你停留在这个年龄意愿,又或是顺带着觉醒了精灵的命运……那只不过是你本身性质觉醒的体现……菈薇兰,每一次死亡,你都会接近那个性质,停止年龄的变化只不过是第一步,而那终点,却是你最为憎恨的,不是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如果要逃避,就逃的远一点。』
『我逃避什么了?』
在少女近距离的样式中,男人微笑不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菈薇兰觉得他的表情中有着什么凝重的东西,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中,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
『逃避世界。逃避命运』
『你到底在鬼扯什么!!』
男人的双手放在少女的双肩之上。
金色的目光直直注视着少女的双瞳。
恍惚之间,少女仿佛看到了男人的心像风景……
……
……
倒悬的大地。
黑色的不详太阳。
干涸皲裂的土地。转瞬间变成死者的皮肤。
『……破灭之途。我的菈薇兰。为主子徒劳地收集着信仰的恶魔为你所杀之时,我走过那些死亡的土地。那片曾经荣耀的大陆……着火的岛屿,南方无边无际的沼泽……已经来了,拉薇兰,破败已经出现。我说的不是恶魔,不是邪徒,不是蛮人,而是不可说的破灭与败坏,菈薇兰……正如命运所遇见的一般』
男人恍惚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但菈薇兰已经被另一个场景牢牢的抓住了心弦。
堂皇宏伟的庄园空无一人。一瞬间的华美富丽,下一瞬间便破败残毁
离奇生物端坐于台阶上。空气中传来仿佛千年般久远的吟唱,诡异无极的曲调仿佛将时间逆转一般绞痛听者的理性。
无颜之物伸出手来,招呼自己前往庄园。
……
……
啊啊啊!!
突然间,被从诡异的场景中一把拽回,菈薇兰几乎要出了一身虚汗。
男人的声音仍然在回响,只是这一次,变得少有的急促和迫切
『而你……我的菈薇兰啊……你所求究竟为何呢?』
『你会去理解这一切吗,不只是去杀灭恶魔,而是去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当你再次出发的时候,你会去试图解开那破灭的线索吗,你会去走向,你的命定之地吗……』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恍然间,自己不知为何竟然湿润了眼眶……但却不是感怀,而是仿佛被刺伤了手指的小孩一般。那是因为在那心像中察觉到了什么绝对不可以触碰之物吗,菈薇兰不明白。只是,觉得很难受,很想躲开这一切。
『我为什么非要做那些事啊!世界和我有什么关系……破灭什么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我只是想普通地……』
但是,男人用自己的身体阻止了失控地喊叫着的少女说下去。
拉维安=亚历山德莱斯,少女的养父。那个从来一副惹人厌的金发男人。
吻上了菈薇兰的嘴唇。
就像两年前他所做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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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圣女的命运
菈薇兰的脑海中仿佛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一样,炸得她头晕目眩。
(又来了……这个男人,又是这样。)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无法原谅,这个本应作为自己新生命中的父亲一样的人,竟然会夺走女儿的嘴唇。
两年前,他从一位慈父变成如同另外一个人一样疯癫,那样子迄今仍然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从那时候起,菈薇兰就发誓即不叫他的名字,也不叫他『父亲』。但现在,他故伎重施。
这个永远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温柔至极的圣人,竟然是伪装到极致的人渣吗?菈薇兰这时无比庆幸自己在临走进教堂之前强行按下了小圣,由自己全权掌控身体。因为怎么能够让小圣看到,这样一个人,竟然是我们二人的父亲?
但是,这个男人的嘴唇和让菈薇兰头晕目眩。
(在神智清醒的时候被男人亲吻……这样的事情……)
但谁能想到,那个二度夺取自己嘴唇的男人,竟然是抚养自己的父亲呢。
那个将捡回来来的男人,头一遭赋予自己安全感和温暖的养父,已经变得面目扭曲了。
吻着自己的人是谁呢?
菈薇兰惶然失措。但这时间,男人的唇舌却已经缓缓地离开。
眼前,一双但金瞳仿佛着魔一般,如同将菈薇兰的全部吸进去一般迫切地盯着自己,菈薇兰从没见过那个男人展现出这样的眼神。
但是,她积蓄的怒火已经将要喷薄而出,不管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耳光都必须扇出去!
只是当右手刚刚举起,就游移不定地停在了半空中,而男人的左手轻轻举起,和自己悬空的右手相扣,无比爱恋的眼神之下,菈薇兰发现低垂的右手也被男人所扣住。
从第三者来看的话,在昏黄的房间中,『父亲』的额头轻轻和『女儿』的额头叩在一起,两人的身影仿佛是和谐的情侣一样美好亲昵。
菈薇兰惊异地感到自己的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转瞬之间想要扇出巴掌的感情早已无影无踪。
(我,怎么了,我在想什么呢……)
仿佛二人这样的姿态是再自然不过,少女和男人额头相抵,微微地低头,像是难过,又像是幸福的感情涌入自己的心房。仿佛失散多年的情侣,终于有机会见面一样。
(……这,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催眠吗?不。我绝不可能被催眠,但这同样也不是魔法,因为对于心灵控制的效果我一定能够察觉,那这到底是什么!!)
但是这样的念头也不过转瞬即逝。
菈薇兰迷茫地抬起头,和眼前的男人对视。那个平淡无波的金色双眼中竟然流露出同样的困惑和迷茫,但是他最终吐出的却是甜美和诱惑的情话。
『菈薇兰,我想要看到你。看到你的样子。』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因为你是神的造物,你的美丽举世无双,应该被好好地欣赏,不是吗』
男人的目光是如此真挚,竟看不出一丝虚假。
仿佛表示对他的同意,菈薇兰唯有羞涩地点点头。
她的双手轻轻摆开男人的手,游移不定,但转而变得坚定,羞涩不已,但很快就不管不顾。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双手一个,又一个地解开制服前胸的扣子,不消多时,白色的制服就轻轻滑落在地。
然后,是单薄的小衣。
男人的手轻轻在少女前胸抚过,魔术一般,小衣的扣子也解开,于是金发的少女面色潮红,仅仅只有白色的裙子着身,赤裸的上身,美好的娇乳肉球在空气中俏生生地震颤。
『……你,你这个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菈薇兰俏脸变得通红,但是自己不由自主地在对方的面前脱下了衣服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我)
但是金发的男人也已经轻轻一抖,宽松的白色罩衫中间扣子便自然地打开。然后无声地滑落在地。
这下,两人公平了。只是菈薇兰这才注意到,『养父』——这个名叫拉维安的男人,自己最亲近又最不了解的男人,有着一身多么健硕但又伤痕累累的雄性身体。
丰富而坚硬的肌肉块棱勾画出完美雕像般的曲线,这是战士的身体,而不是文弱的主教的身体。
道道深褐色的可怖线条,是剑伤,刀伤又或是种种难以想象的物体在这具战士的身躯上经年留下的可敬印记。
或许男人没有说错,他的确是早已久经战阵,屠杀了不计其数的恶魔。但尽管如此,他也是一个在女儿面前露骨地,变态地展示着裸体的男人!——正要这么想的时候……
菈薇兰仿佛着了魔一般,伸出手去,颤巍巍地触碰了男人的前胸。坚实的肌肉温热着,仿佛努力地传达着男人身体的温暖,而雄性的气息也逐渐涌来,充斥着自己的鼻腔和心海……
(我,我我到底在做什么,想什么啊!!)菈薇兰慌乱了。
但男人的周遭仿佛存在着什么无形的魔力。不知道面前这个讨厌的男人做了什么,或许仅仅只是手微微一动,菈薇兰只感觉自己的下身一空,裙子就这样落下,于是,金发的少女终于呆呆地裸体俏立,在这个金发的男人面前,在她嘴上不断拒绝着的男人面前,她事实上献出了自己赤裸的肉体。
男人的实现赤裸而热切地放在自己的胸部上,仅仅是视线就让菈薇兰胸前痒痒的,胸口咚咚直跳。
但是,男人的手更是领先一步,仅仅在少女美好的乳球的一侧随意的撩动,仿佛触电般的感受就流变菈薇兰的半边身体
『哈……呵啊…………』
她不由自主的闭眼发出难堪的哼声,浑然不知赤裸的少女这样做是多么的娇柔和诱惑。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从空气,到我自己的身体,一切都仿佛在顺着他的意?)
菈薇兰不明白,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正在输给这糟糕的气氛,输给自己的感受。
很舒服。很酥麻。明明那个男人是我的养父,但是他却把一切造成,仿佛我们是情侣一般,仿佛是多年没见的热切爱侣,仿佛我正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他的临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男人却没有让少女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
他的手仅仅是轻轻地一划,仿佛实现安排好的剧本一般,菈薇兰身体一软,身后便是软绵绵的大床——她的去处,他们二人要做的事情已经过于明显了,但菈薇兰却只能呆呆地陷入软绵绵的床铺,呆呆地望着天空。
如同舞台的戏剧一般,床上的红色罩布就像听了男人的号令,『正好』地从上方松脱,飘落而下。
男人俯身上床,趴在少女的上方,深情地看着少女。红色的绒布像是包裹着处女的礼物覆盖着少女的半身。
菈薇兰难堪地地拉过布的一角,遮住自己的脸。——不,仅仅是上半张脸,因为男人凶猛地吻立刻扑来,下半边脸立刻被雄性的拥吻所独占。
被红色的布遮住羞涩的双眼,男人肆意地独享菈薇兰整个香甜的口腔,男人的味道汹涌地涌入菈薇兰的所有感官,天旋地转,被占有,被渴求的信号不断传入菈薇兰的脑海中,作为女孩的本能不情愿地悄悄觉醒。娇弱的身躯不断地在男人健壮的身下扭动和伸展,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缓解被夺占了嘴唇的难堪,更不要提下身源源不断地微妙悸动了。
男人离开菈薇兰的嘴唇之时,少女已经瘫软地任他鱼肉,两手无力地微弯瘫在两边,胸口剧烈地喘息着,眼睛被布所罩住,嘴巴仍然被男人吻的无法合上,流着甜美的津液。
少女已经不是男人的女儿,而是她的女人了……只是她已经无力思考,不代表她真的接受了这一点。
如果菈薇兰能够看到男人的眼睛,那一定会是百感交集的目光。但男人并没有犹豫很久,因为空气中挺立的无比明显的乳头,正说明了少女的身体正不由自主地感受着怎样的焦虑,亟待被雄性所满足。
男人俯身放肆地用舌尖挑逗着空气中的乳尖,那俏立的乳头不禁羞辱,只好变得更加红,站得更加耸立,但主人就糟了秧。每一次舌面舌苔蹭过整个乳尖,少女都发狂一般扭动着身躯,但不知是过于羞涩还是过于狂乱,大张的嘴巴甚至无法发出娇啼,仅仅能够『呵……呵……』地,发出干涩无声的喘息。
但男人知道那是自己的手段过于完美和强烈,每一个动作,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远远胜过调情圣手和剧烈的春药,那是更加蛮不讲理的『理』,顺其自然地激发着少女最强的快感,每一个感受都是刺激的信号,每一份气息都是最难以抗拒的荷尔蒙,每一次男人的舔动,都让少女由脑到脊髓,再到下身的湿润小溪,一气地痴情颤动。
『……对不起,菈薇兰……这对你,实在是太强了』
但是少女已经无法听见,仅仅沉醉在快感的漩涡之中,不需要看,就将全部的
赤裸的少女美肉毫无防备地将全部交给了男人,这个本应是自己养父的男人,但是她的水已经打湿了床单,她渴求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
但是,男人并不打算就这样进入,他温柔地移开红布,少女的眼睛湿润而困惑。从一开始,这就不是迷奸和强奸,而是在奇异的气氛之下,由男人引导了少女的全部,但是少女,当然,完全不明白
『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我知道我还是我自己……但我又不是我自己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呜呜……』
但男人的严重却也充满了歉然,『就像河川必定顺溜而下……就像秋天叶子必定枯黄……就像冰川融于点滴春水,只要循着理之路,任何举动都会导向注定的结局……』
l菈薇兰彷徨着,在前胸剧痒难忍,下身潺潺流水不止,在仅仅是爱抚就被强制高潮的余韵之中,感到了讽刺和奇幻。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菈薇兰多少理解了男人能力的本质。
那实在是过于不可能,过于的离谱,那是可以随意用最简单的举动踏在万物之理的韵律之上,让一切都按男人所认识去发展的离谱绝技。
但是,只有这样,她才能理解,为何不会被催眠,不会被以任何手段,任何法术和药物控制的自己,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的陷阱之中哦。男人的强大,离谱到有问题,但也只有这样的他,才有可能实现那种种人所不能完成的神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菈薇兰会从剑之圣女和他的身上闻到一样的气味……他们,都不是人。他们,都不是属于常理之人,菈薇兰感慨地想到,那是即便曾经在瞬间身为神格,却选择了人之道的自己,所永远无法理解的存在。
但是,当幕布被揭开,少女就已经败了,她的不成样的表情已经揭示了她早已被快感侵蚀的一塌糊涂。而男人要做什么,菈薇兰已经无力阻止。
但问题是,菈薇兰却觉得,自己不阻止也无妨了。
那男人的目光中,充满了让自己惊异和困惑的东西,太多的东西。
男人金色的瞳孔颤抖着,低垂的金发,挡住了炉火的微光。即便是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位置,男人却像看着自己永世的挚爱,想要诉说什么,却不再敢开口
『怎么了……到底……』菈薇兰放弃了,但她依然想解决自己的困惑。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沉溺于难以言说的感情之中,而不是简单地得到自己,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对他,对这个不配当父亲的人渣男人抱有恻隐之心呢。
『再叫我一次拉维安,好吗……』
菈薇兰惊呆了。她什么都不明白,但空气却已经仿佛明白了一切。
没有意识的周遭万物,从大地到天空,从古堡到木门,从床铺到炉火,一切都像是早已见证了二人的永世爱恋,但唯独菈薇兰本人蒙在鼓里。
但男人的能力过于霸道,菈薇兰不明白,也仿佛是明白了一般,她百感交集似的苦笑,微微地点头。
『拉维安……』
算了吧,荒唐的男人的愿望,就算实现一下又如何呢……
『菈薇兰,我的菈薇兰』
男人再也忍不住,火热而有力的身躯猛烈的将少女紧紧抱住,火热的巨物瞬间贯穿少女等待多时的泥泞通道。
澎湃的冲击,再也不是邪恶的怪兽和恶魔,而是如父亲,如爱人一般的赤诚烈火,烧灼着少女委屈,阴湿的内在,仿佛将少女的全部都蒸发,菈薇兰抖动着,沙哑地淫叫着,心荡神驰
『菈薇兰……菈薇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这个鬼父……你这……你这个奇怪的,难以理解的疯子……咿呀——————』
『我收回我说的所有话,菈薇兰……做你爱做的任何事吧……不要去寻求什么……做你自己就好……去快乐,去享受,忘记一切……因为,那都是你应得的』
『啊……啊……——去了,要去——要去——』
『我可怜的菈薇兰,我可爱的菈薇兰啊——』
『啊啊啊 啊——好舒服好舒服,快点——再快点啊啊啊啊啊————』
『我爱你——』
『呵,呵,啊呀啊啊啊啊————哼,你,你去死吧……』
在朦胧中,滚烫的浓精狠狠地打在了菈薇兰娇嫩的花心。
抱着无边地安全感与满足感,菈薇兰的意识沉入了黑暗之底。
……
……
当赤裸着,下身酸痛地醒来,当看到健美的身躯上泛着细密汗水的男人坐在自己的身边,痴痴地望着远方,小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姐姐不让自己知道关于父亲的一切。
她的脑中千百个年头转了又转,但也无法为这个男人想出合适的开脱词。
所以,当那个男人转过身来,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小圣无法开口说出任何一句话,只能紧张地瞪视着他。
『……』
男人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小圣,虽然在他看来是菈薇兰不便,但小圣也不知道,自己奇怪的表现会不会露出马脚。——但是,很快就不需要担心了。
『原来如此。』
『你竟然已经成长为了如此大的变数。』
(什么?)小圣无法理解男人的指代是什么。只是瞪着男人,毕竟,自己的身子还是光着的。
男人却温柔地笑了。
『哦,不,不要这样看着我。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你只要明白,我是你姐姐的爱人,而非她的父亲就好。但你对我来说……既非爱人,也非女儿。』
皱着眉毛,小圣悄悄地扯起布来遮住自己,即便这个形象崩坏的『养父』十分可疑,但她想要问的东西,仍然远远多于想要声讨他的东西。
『不需要明白很多事。但是,你的确有需要知道的事情。我从你的眼中看出了你的疑问。』
……
……
于是,小圣说出了不可思议的与一柄剑的奇遇和她看到的那段难以理解的异象,而男人微微笑着,似乎那正是他的回忆一般。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围绕我与那位剑之圣女的因缘。但是,那之后的发展,当联系到了你的身上之后,便是即便我也无法预测的未来了……』
『另一个菈薇兰啊……如果,如果你想要改变注定的命运。就接受命运的挑战吧。就连我也无法确认,你的存在是否是合理的,是否是必须的,又或者是能带来有益变化的变数,我所了解的只不过是过去失败的例子,那其中并没有你……但是,尝试或不尝试,权力都在你。而结果,也是没人可以保证的』
『……我可以尝试的,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
『那是你的姐姐刚刚放弃的命运……圣女的命运』
47 瓦蕾娜=若斯兰修女 其二
第二天,在早餐的饭桌前有些热闹,要说为什么,罕见的有五个人一同进餐。除了菈薇兰自己之外,拉维安枢机主教,瓦蕾娜修女,罗尔斯神父,以及早晨刚刚赶到圣都的拉维安主教的老相识——东若斯兰的雷普拉尔主教。
几个人恭敬地做完至高神殿的圣仪式之后,开始在桌前一边吃饭一边低声地聊着天——主要还是拉维安和远道而来的雷普拉尔的寒暄,其他的三人都保持着沉默。
这几个人说起来都是多年相识了。首先,黑发的【罗尔斯神父】寡言少语,他从最初在西若斯兰做修士时就是拉维安的得力助手,与瓦蕾娜算得上拉维安的左膀右臂,但不同的是,他只管平静地做事,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
而雷普拉尔主教这个人,菈薇兰并不特别熟悉,只知道他是【西若斯兰】的主教,虽然远不及自己的这位所谓的『养父』,但在中央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并且,他似乎还和瓦蕾娜修女的家族有着良好的关系。
瓦蕾娜成为修女似乎最初并不为她出身的家族所赞同,因为她是家族中的重要棋子。因此,在她离开家后,这位和瓦蕾娜家 有渊源的主教,一直担当桥梁修补着她和家中的关系……据说是这样,但瓦蕾娜也并没有和菈薇兰细说过这件事。但是,菈薇兰想,这大概就是每次他在『养父』和瓦蕾娜身边的时候,都常常见到这位主教来访的原因吧……
不过,菈薇兰说实在的并不十分在意这几个人,她的内心还在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真的难以想象,我竟然被那个男人得手了……)
(而且在可耻地被内射高潮之后,竟然就这样子昏睡到了第二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趁自己睡着对自己做了什么。)
更让人恼怒的是,那个男人一贯的态度。
明明在他一晚上话中有话,藏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信息,但结果却还是不挑明哪怕一件事情。当菈薇兰清晨裹起被子黑着脸问他究竟想要对自己说什么的时候,金发的男人还是那一副过于欠揍的阳光微笑——现在菈薇兰知道了,那是他一如既往的假面具。
『没什么需要担心的,菈薇兰。继续做你的调查骑士就好。』
『我到底会遇见什么?』
『恶魔,邪教徒,等等。没什么寻常,一一向我报告即可。』
但菈薇兰当然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男人在前一天的夜晚目光中有着异乎寻常的悲伤和爱恋。
虽然菈薇兰被他的暴行气到无话可说,但是不得不说,她没有想到会看到那个男人有那种眼神。
她从来没在任何时间地点和场合见过——或许除了两年前他第一次试图猥亵自己的时候。
正因为这样,她没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反抗那个人身上……反倒是芳心混乱,从中途开始就输给了欢爱的快感。
难道说女人就是会母性爆发,受不了那样受伤的男人的眼神吗……那个男人为了让自己全心全意委身于他,能估算到这一步???
但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眼神。菈薇兰也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的一重身份——某个叫做菈薇兰,后来成为奴隶的亡国千金,见到他第一次就是被他收养的那一天。而另一重身份……更不可能和这个男人有丝毫的瓜葛……
(所以说这个男人必然隐藏着什么绝对不想对自己说的秘密。要不然的话就只能认为他是个疯子或者妄想狂。妄想狂大主教,那可真是讽刺)
……
……
『枢机主教,敢问你们会在圣都呆多久』雷普拉尔突然对拉维安询问道
『神殿的圣事基本已经完成,我个人和罗尔斯神父还有一些事情要筹办,但后天也会离开圣都去奥莱尔的其他地方……您有什么安排吗』
『这样啊……那么,瓦蕾娜修女和我商量的结果是,没有特别的安排的话,这一次会先我一起回一下若斯兰,不知您意见如何?还是,她家中的事情。您知道,如果瓦蕾娜能彻底和家中重归于好的话……对您』
『……我明白。』拉维安简单地回答道。『那么,瓦蕾娜?』他询问地看向修女
『……』
『瓦蕾娜?』
『啊————嗯。是的,是这么一回事……我明白了。』瓦蕾娜却似乎在饭桌上魂不守舍,像是想到了别的事情出神。被枢机主教叫道才恍然察觉,脸微微泛红。
『明天,明天我就会和雷普拉尔阁下动身……之后,我会尽快回来协助您的!』
『……没关系的,瓦蕾娜,和家里多聊一聊』拉维安似乎是宽容地微笑着。
(瓦蕾娜这样的不得体也真是少见呢……)
……
……
饭后。菈薇兰思考着要怎样和那个『养父』——拉维安做一个了断。
(事到如今。再坚持不叫他拉维安也是多余。昨天都那样叫出来了……真是丢人啊……)
但是,菈薇兰自己也无法忍受和这个男人保持这种变态的关系。无论如何,自己是神殿的骑士,受他指挥,无论如何也会被外界自作主张地和他绑定在一起。更别说自己的诸多花销都是由他资助的……呃。很多方面,他倒是像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偏偏………………
所以,菈薇兰必须搞清楚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把这扭曲的关系彻底纠正过来……可是,这又该从何入手?
正在她思考得出神的时候
『菈薇兰小姐』
瓦蕾娜修女却将她叫道了无人之处,一副严肃的样子。
紫发而知性的修女姐姐——瓦蕾娜若斯兰一直是像半个姐姐半个母亲一样协助拉维安照顾菈薇兰的人。正因如此,当瓦蕾娜揪住菈薇兰,把她按到一间房间的时候,菈薇兰只得像被拎住脖子的猫一样乖乖就范。
容姿端丽的瓦蕾娜几乎和菈薇兰一样高,散发着幽静和神秘气息的紫色长发被修女的发圈规整地箍住,安然流淌在她的背后。这位修女姐姐如果以便服出现在菈薇兰的身侧走在外边,大概会被认为是两位绝顶美貌的贵族千金吧……事实上瓦蕾娜也仅仅比菈薇兰大2岁,她略显稚嫩的五官甚至会让第一次见到她的人将她当作是未走出学院的少女。但菈薇兰从多年和她相处中早就知道这个女子黑色的修女袍下,藏着多少药水,武器,和任何人意想不到的凶器……
瓦蕾娜用这些东西没少吓唬过小时候的菈薇兰。
但是,菈薇兰也知道她严肃凶狠的表象下是认真而忠实的性格,她绝不会对拉维安和自己不利,从菈薇兰进入这个『家庭』的第一天起,就尽心地照顾着自己……只要菈薇兰不捣乱调皮,美丽的瓦蕾娜姐姐就总能解答菈薇兰的烦恼,为菈薇兰打理好任何事情。
要知道,作为什么都不懂的『新生者』的菈薇兰的那时候,全部的语言,知识,和作为主教之女的贵族礼节最初也都是从瓦蕾娜修女那里学来的……毕竟,她是那个庞大的若斯兰家族的长女——拥有着完美无缺的家教和作为贵族千金的气质与礼仪。
(如果不是做了修女的话,瓦蕾娜姐姐现在一定是整个奥莱尔贵族交际圈中最有吸引力的千金小姐吧……像我这样的人,在那种场合终归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菈薇兰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啊啊……对不起,瓦蕾娜姐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菈薇兰小……小菈』瓦蕾娜改变了外人在场时采取的正式称呼,而用平时的叫法叫菈薇兰
『小菈,我要确定一件事』修女双手交握垂放在身前,沉静地问道『你昨天晚上,和主教大人做了什么事情?』主教大人,自然只能是指的那个变态养父了。
但菈薇兰瞬间便慌了神,以前就常常在修女姐姐的面前藏不住事情被这样盘问,而那时是因为捣了什么乱,但昨天的情形……却不同寻常啊……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说她察觉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菈薇兰内心就一阵抽搐……(瓦蕾娜姐姐……对不起你,你大概多少是喜欢那个男人的吧……啊啊……我真是搞砸了)
『没,没有啊?我和父亲聊了聊……然后睡觉了』
『你就算想要骗人,也是骗不过我的呢……』
『啊,哈哈——什么意思——』
『你,和主教大人做了男女之事吧?』
『……哎?』
菈薇兰紧张得瞳孔紧缩,心脏仿佛冻结
『主教大人,把你作为一个女人一样对待了,对吗?』
『我……我不懂什么叫做对待女人的事情呢……』
『是吗』尽管菈薇兰已经紧张到要冒冷汗,腿也几乎要发起抖来,但对面的瓦蕾娜完美而平静的绝美面容之上,似乎也出现一些波澜。
她仿佛努力选择了一会词汇,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了起来。
『那我就说清楚一点……他脱了你的衣服,和你赤裸相对……然后亲吻你,爱抚你了,对吗?』
说着这样的话语,瓦蕾娜也难以抑制自己的心绪,修女服之下鼓涨的前胸开始一起一伏
(瓦蕾娜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她要干什么??)
『我…怎么会,没有,你在说什么……』
『是吗……但是你并不敢否定。对吗。那我再问你,他作为男人,得到你了吗?』
『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啊……』
『呵呵,好吧』
瓦蕾娜也微微红着脸,显得非常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菈薇兰只觉得今天的瓦蕾娜和以往气质完全不同,在她的面前,多少显得有一些……迷茫和……疯狂?
『好吧,那我就彻底说明白……这样你就不会误会了。好吗……我要问的是……主教大人把他神圣的阳具,插入了你的阴道了吗?他把他神圣的精液,注射给了你的子宫了吗……菈薇兰?』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你在说什么啊,瓦蕾娜姐姐,你……』
『这里逃避也是没用的!』瓦蕾娜突然如同以往那样严厉地呵斥了起来。
『我我……我……』菈薇兰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瓦蕾娜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那个最为稳重,最为得体,那个自己最安心依仗,如同师长,姐姐一样尊敬和畏惧的那个完美潇洒的瓦蕾娜姐姐,会说出那样淫秽和荒诞的话来
『就算有有怎么样啦!————————』
『是吗……那就好。不必否定,说出来就好……』瓦蕾娜全身微微一顿,然后像是叹息一样安然地说道
『那么,小菈,我要要求你一件事情,这是请求,也是教育……作为你的瓦蕾娜姐姐必须教会你的事情』
『……』
『小菈,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主教大人是神之使徒,神之子,也是神本人的化身。而你是圣女,你明白吗?所以,你要好好地成为他的女人,如果他要你,你就要给他,得到他的精液,为他生下孩子!明白吗!』
『……什么……什么啊,我不明白啊』
『没有什么不明白的。用你的阴道好好得承受主教大人的插入,好好地收集他的精液,怀孕,生下神子,这是你的本分,你的命运……是别人不能做的……比如我……我这样的……』
瓦蕾娜脸色不自然地红润,音调也终于开始变得颤抖,整个人如同菈薇兰察觉到的一样,变得不对劲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激动的事情一般……
『像我这样下贱的女人,终归是不可以做到的……只有你,只有你可以做到,明白吗!菈薇兰!你要好好的服饰大人……』
『别说了!!』
菈薇兰终于忍受不住,这样荒唐的事情……
『够了!瓦蕾娜姐姐,我真的好失望,就连你也被他洗脑了,你们两个,两个疯子!够了,我要走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菈薇兰气得眼眶湿润,飞也似的逃走了。
而她没有看到,瓦蕾娜身体紧紧地一绷,抽动了一下,然后一声叹息,跪坐再了地上。在她极为反常地红润的美丽脸庞上,只有微妙的失落和无尽的迷茫。
……
……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
菈薇兰再也顾不得之前的计划,疯狂地打点好所有的行李,然后闯进了那个男人——拉维安的房间。
『我对你们太失望了。拉维安!』
『拉维安』主教好似稍稍一惊,回头看向自己的养女。
『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让瓦蕾娜姐姐变成那个样子。但是我想离这个家远一点……我要走了,现在就走』
『哦。』
『你到底要说什么屁话,赶紧说出来,再不说出来,我就不会再听了』
『……就像昨天说的一样。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菈薇兰。前路灰暗。希望渺茫。但这和你无关。拉薇兰,你只要按你的愿望活着就好。在我还在的时候,都会支持你。去玩就好。』
『你到底说什么鬼话!什么叫做还在!还有你到底在纠集人谋划什么不祥的事情。难道这就想要做教皇吗?』
『……教皇?你在说什么……为了那种事情,又有什么好处?』
『不要再打哑谜了』
『没有什么。菈薇兰。我有我的命运,你有你的。仅此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是放心好了。我也不会做你一辈子的父亲。』
『……你反而说的越来越难懂了,你这个人,到底——』
『菈薇兰……享受你的青春吧。很遗憾,我不能给你无限的时光。五年?又或者仅仅三年不到?我希望我能陪你到那个时候。但是之后……世道混乱,可能你要靠自己了。』
菈薇兰听到这样的告白,竟然无言以对。这样的语调和这样的话语……这个人这时候又仿佛成了一名真正的父亲……只是和他年轻英俊的外貌不同,倒像是要病死的父亲对儿女的遗言一样……这也太过于荒诞了。
『到最后,你也只会说鬼话吗……你……好吧,再见。』
终归,菈薇兰还是放弃了和这个男人做纠缠。转身离开了
拉维安静静地目送着她离去,什么也没说。
48 瓦蕾娜=若斯兰修女 其三
世界分为若干个大陆。
世界中央的人类所了解的,只有中央大陆。而除了中央大陆之外,人们充其量听说过海外的【圣贤之地】——精灵的大陆。以及南方海外的【破碎大陆】。
即便是人类所在的中央大陆,人类的开发也是缓慢而有限的。在距今两三千年前,大陆上还遍布难以居住的沼泽,森林和洼地。山地有巨兽,平原也处处是怪物,野兽或是流浪者,盗匪肆虐。
狭小的生存聚居地之间还频繁爆发征战,因为这是人类的本性。也正因如此,人们祈求领主的保护,而领主无法保护他们的时候,则转而祈求神明的保护。
中央大陆的子民们自认为都沐浴着至高神的光辉。
不过,即便是至高神荫蔽的神选之国奥莱尔,曾经,北方的大片领土也难以称得上是被神眷顾的土地。
要说为什么,面对北海的北方海岸,自古以来气候寒冷严酷不说,低洼地比比皆是。有时海水上泛,夏天又风暴肆虐。再加上鹿之地的满足海盗时常光顾,有时候还会出现稀奇古怪的怪兽。
所以,尽管北方陆地范围广阔,被逐渐地开发,由领主安稳的治理还是最近几百年的事情,除了大陆西北角的突出部——曾经的最后精灵移民之国【月银王朝】之外。
在五百多年前的某次事件中,这批海外的精灵遗民定居于此。
——但是,区区五百年他们就在与人类通婚和贵族世代的权力交替中失去了荣光堕落为了寻常的人类王国,而所谓精灵的血脉也变成了仅仅供腐败的家族成员自吹自擂的资本,而在十年前的战乱中,那最后的王国月银王朝也彻底崩毁,而统治了当地的贵族称当地为【西若斯兰】——或许是为了抹去旧国的痕迹,顺便和它东面的若斯兰公国攀亲戚。
若斯兰人不得不承认的是,西边那个新的自命领主确实是若斯兰公爵家族的远亲,只不过他是个野蛮的私生子而已。
正因如此,在所谓的精灵末代王国废墟之上建立的【西若斯兰】和【若斯兰公国】关系不怎么好。而若斯兰和【东若斯兰】关系也不好。东若斯兰和再东面的【低地公国】关系同样不好…… 对,你们没有听错,北方的公国统治者多数是北海对岸的大岛【鹿之地】来的海盗,又或是伯爵们的私生子的后裔,被所谓文明的奥莱尔人视作蛮夷,而只有他们这些蛮夷会在过去的艰苦岁月中,把北方寒冷的低洼地当宝贝经营,正因如此奥莱尔人才不屑地承认了他们的存在。当然,他们现在也自认为是文明之人了,但他们在北方定居之后,互相之间也依然继续着在渡海而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的无尽的部族争斗……这一点,算得上是文明吗?
……
(出戏但是必要的地理位置解释——用现实中世纪的地图对照的话,西若斯兰(月银王朝)位置相当于布列塔尼,若斯兰类似诺曼底公国,东若斯兰在诺曼底东边类似加莱之类的位置,低地公国类似荷兰比利时。)
这就是所谓的『北方贵族』,或者说一些人口中的『北海贵族』们的历史。作为若斯兰公爵的女儿,11岁的瓦蕾娜=若斯兰对此心知肚明。
但即便如此,瓦蕾娜=若斯兰知道,若斯兰公国在诸多北方的领国其中,也算的上是相对文明的领地。尤其是瓦蕾娜=若斯兰自小就接受了极其良好的教育,家族中不但有被邀请来的神父作为教师,还有法师的顾问。若斯兰公爵显然是对他的儿女寄与了厚望。
但是,瓦蕾娜=若斯兰是在所有的孩子中与众不同的。因为她的天才已经远远超出了父亲的期望。她的求知欲也完全不局限于父母提供的资源。
她在修女和法师们教授的内容之外,总是自己去寻找更多的知识。她会随便抓住一个马夫,厨子,药师,以及任何来访城堡的人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教授的内容根本就无法满足她,仅仅十一岁不到。神父教授的文化和圣典知识半年就被她彻底吃透,被的滚瓜烂熟。修女和礼仪教师的教诲也让她生厌,因为所谓的贵族礼节根本就是空洞的垃圾。但老师们又拿上课睡觉的她没办法,因为无论家族学,礼节仪态,舞蹈,她确实是一开始就掌握了全部的要领,表现无懈可击。因为瓦蕾娜是早熟的天才,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已经让这些大人无法掌控了……
……
在刚刚过完十一岁生日的某一天,瓦蕾娜甩开瞠目结舌的修女老师和弟弟妹妹,亲族家来的孩子和侍童们,当堂翘课了。
飞也似的来到她的房间,从自己的床下取出心爱的手驽,元素炸弹,匕首,以及秘密得到的远行干粮。
瓦蕾娜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来再庆祝一次自己的生日,不是父母亲愚蠢的饭桌谈话。不是什么『你已经长大了,该是订好未来丈夫的时候了』之类的喋喋不休,而是真正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享受一把捕猎。
不是作为贵族教育一环的简单的马术练习——没有哪个淑女会被要求真的好好学会骑马。
而是,真正驰骋在田园与森林,与野兽和危险相博!
穿上皮衣,备好工具,摸到马厩偷出自己骑过的白马,瓦蕾娜如风一般甩下目瞪口呆的守卫,消失在林中。
…………
……
风吹在脸上,绿草的清香感觉真好。而灌木与湿润的泥地的厚重的气味同样令人沉醉。
瓦蕾娜在林间缓缓而行,仅仅是骑马踱步就远远好过城堡中的一切。
一切都要感谢曾经教育她的一位宫廷顾问——被称为『顽童』的一位老法师。
他见多识广,更重要的是有一颗有趣的心。老顽童有一天耐不住软磨硬泡,告诉了小女孩瓦蕾娜诸多禁忌却有趣的知识。
在瓦蕾娜8岁的时候开始,她学到了吓人的会爆炸小玩意的制法——后来知道那叫做工程学
然后是,不是用来治病,而是用来制作各种素材,以及强化自身能的炼金术和药学
还有,一些不需要高深的魔法知识也能变的戏法,其中甚至有些极为实用的小法术,比如瞬间从背后的包里掏出手驽把面前的敌人射一个窟窿什么的很不淑女的技巧……还有——野外生存的技术。
瓦蕾娜打算野营,在外面呆够几天,就算是回去被骂,也好过无聊地步入11岁。
她倒并不是真心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猎手,也不是想要成为玩弄法术和玩意杀人的佣兵和法师。但是,即便如此,在外边奔跑和打猎,也远远比思考什么贵族千金的命运要轻松吧?
这个时候的瓦蕾娜,马上便要面临面临注定的命运——和其他家族的少爷们的婚姻,为了家族,行男女之事,生孩子,抚养下一个自己……就算爸爸妈妈和女仆,修女们如何一脸闪闪发光的神情描述着美好的爱情和高雅的舞会,但瓦蕾娜知道那都是诱骗自己的谎言。好死不死,她在十一岁的正当口来了初潮。身为长女又比其他的小姐们更加早熟的,偏偏被父亲大人盯上地最快。
(混蛋老爹……怕是几年前就和东若斯兰的那个肥猪公爵商定好了吧……哪有我说话的份呀)
无论如何,当一个公爵之女,都无非就是找一个白马王子嫁出去,然后生孩子,成全家族,不过是早晚的区别……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意义?瓦蕾娜不能够接受。总有一天和这样的生活决裂的日子会到来吧。她想。
……
……
在平原上畅快地驰骋,瓦蕾娜由早晨到下午,策马驰骋,完全不在意方向和速度的她逐渐忘记了时间。
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己能够认出的最远的若斯兰的西部的疆界,西边的河流。过了河没多远就是那片被称为沼地的,过去精灵王国,现在是野蛮的私生子统领的土地了。
(所谓的公国,我从小当作整个世界的地方,也就是这么一丁点小呀……小的时候和父亲来这里的时候,觉得走到这花了一百年,而现在自己实际上骑两次马过来才发现,也不过就是这样一点点距离而已……)
然而,就在这样感慨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从道旁的草丛中,不明的物事忽然破空而来。
反应异常迅速的瓦蕾娜把住马头,那东西没能击中想击中的位置,但也似乎打到了胯下的白马身上某处,马儿吃痛,疯狂的撒欢跑起来,瓦蕾娜紧张的俯身在马上,然后……一匹,两匹,三匹……武装的男人们紧盯着她从树丛中策马奔出,她被伏击了。伏击她的人发现最初的偷袭没能得手,倾巢而出。
瓦蕾娜狠狠地一咋舌,握紧怀中的手驽和元素炸弹,虽然自己早就有万全的自保准备,但明白了对方是冲自己来的成群结队的匪徒,恐怕自己也很难讨到好了……
在混乱而迅速的交战中,瓦蕾娜很快就眼前一黑。
……
……
恍惚之间,瓦蕾娜沉入梦中。其中,似乎有着各种各样异样的空间……
……
……
其中的一处,像是之前她去过的地方。
瓦蕾娜想起来了。原来,这是一个多月之前,自己的初潮被知道之后,父母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定下自己的婚约。叫来了隔壁东若斯兰的公爵和他的傻儿子。
那是若斯兰城堡的大厅。
两个人坐在上方的华贵椅子上。一脸堆笑,看上去很滑稽的若斯兰公爵。毫无格调,捂着嘴傻笑着的自己的公爵夫人。(这就是我那无趣的父亲和母亲。瓦蕾娜想。)
一只肥猪一样的男人裹在华美的袍子里,那是西若斯兰的【莱斯利】公爵。
他的儿子【雅各布莱斯利】站在他的身边,直愣楞地盯着自己,看上去瘦瘦的一脸雀斑,蠢得不行,但这判断却不是以貌取人——瓦蕾娜在家中有奥莱尔的著名学者来访时参与过一次装模作样的讲习会,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答不上来,只知道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着自己……是的,十岁多的公爵之女,如果说仅仅是没有礼数和无知也倒是罢了,总是用自以为迷人的双眼斜着眼迷离地看过来,仿佛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帅,但瓦蕾娜却不得不忍住开口的冲动,指出这只是让他显得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罢了。
……
瓦蕾娜根本不在乎父母说了什么,她知道,无论说了什么,他们的真意都只是让他和她见一面,然后把早就订好的婚约落实在纸面而已。但是,她早就打好了破坏这一切的主意。
那个瘦瘦的蠢男雅各布——大概已经有十四五岁了吧,却像三十的猥琐大叔一样恶心地看着自己,然后,走到自己的面前,期待地准备俯下身,瓦蕾娜知道,他要求着吻手之礼。
于是,她就伸出了手,他就握住了手。
但是突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蠢男疯狂地惊叫。
原来,瓦蕾娜的手瞬间被注入了准备好的炎之元素,蠢男的嘴唇被烫的通红。恍惚间似乎都要冒烟了似的
『怎怎怎怎么回事!!呜呜呜你做了什么!!!』
『啊呀……怎么了,雅各布大人。我来帮帮你』
『什么?怎么帮?救我!!』
『糍啦——————』瓦蕾娜的手敷上去,这次缓解了雅各布嘴上的痛苦,但是,没多久——
『呜呜呜呜呜————————』
瓦蕾娜的手上这次又注入了冰之元素,仿佛手上存在薄薄的一层膜隔开二人的皮肤,而这层膜的表面和雅各布被烫伤的嘴唇黏在了一起,结合处散发着白色的雾气。怕是已经冻到粘连上了吧
『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
蠢男含糊的嘴里狂呼,瓦蕾娜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笑得这么爽快。
『啪』父亲气急,删了瓦蕾娜一巴掌。
回忆中断。
…………
…………
瓦蕾娜从梦中醒来。这时已经是清晨,她已经被五花大绑,躺在了一辆马车上。
恐怕自己被打晕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夜,现在自己已经被盗匪不知道运到了哪里。
身边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真是够狠的小婊子啊……』
『真是的。贾威不知道能不能走路了……库鲁也是,妈的啊,那一下炸的真狠,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说不出话来……』
『最惨的是罗尔吧,被射在那个地方,怕是要瘸了』
『操了……这个婊子真的邪乎,哪家这么大的姑娘会有这么邪门的武器的?说到底,会有贵族家的孩子这么小就这么能打吗??』
『老大说了吧……这马还有这身衣服,看上去像是哪家大伯爵或者公爵出来的,甚至搞不好是若斯兰家的』
『那可有点不妙吧』
『没有的事……除非是若斯兰伯爵,大概要赎金有点危险呢,但是啊,咱们照样都卖给【那边】不就好了,公爵家的千金,那可是……嘿嘿,能卖非常惊人的价钱呢……』
『噢噢噢噢!!这样说起来 有点兴奋了呢』
……
……
瓦蕾娜非常的懊悔,明明,明明只要再小心一点就可以避免这样的失误……老顽童爷爷并非没有教过自己外界的危险,包括野兽,怪兽,潜伏的邪教徒,佣兵,打劫商旅和绑架贵族子女的盗匪……但是,自己还是没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明明……明明就差一点了……打上了他们那么多人,如果不是马儿受伤,我就能逃离了吧,但是……)
如果这样被绑票告诉父母,他们不知道会怎样嘲笑我……
明明自视为天才,却遭到这样的耻辱,但是自己又无话可说。
……
瓦蕾娜眼睛一阵酸……但是被结结实实绑住身体,塞住嘴巴的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为自己的不争气而痛惜。
(……说到底,归根结底,我跑出来是因为想要逃离他们。但是,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不小心走到领地的边界,才遭到了这些人……但是仅仅在城堡周围转圈,也不过是一会就被抓回去而已)
马车外鸟儿飞过,瓦蕾娜默默地望着天出神
(终归我不是鸟儿,能飞到哪里去呢……纵使我和他们是多么不一样,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难道说,就这样被卖为奴隶吗……这样倒是能够摆脱公爵女儿的命运了,也真是讽刺呢……)
但是,空气中仿佛出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仿佛神圣的风铃声响起,瓦蕾娜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哗啦啦,哗啦啦。
清晨的空气,似乎变得干燥而清爽。奇异的铃声在寂静的,仅仅有着马车行驶的咕噜噜的声音的环境之中,显得静谧而安心。
『我说啊……突然莫名其妙想到了很多呢。』
『啊啊。觉得,有点忧郁』
『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吗……打劫,卖钱,杀人。这样的生活,我们有了孩子以后也要继续吗』
『是啊,我们这种人,也配的上要孩子吗,你还想的真是远呢,杰塞尔兄弟……』
『不行吧。总觉的,我们这样的人,终归会有报应的,想一想昨天死去的拉斐尔吧。被一个小孩就杀掉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
『啊……哈哈哈,这也说不定呢……真是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这种感悟,可是,我怎么也这么想哭呢,见鬼,这奇怪的阳光,这安静的奇异的早晨,这风铃声,怎么就这么让人疲惫呢……』
驾驶马车的男人们突然开始进行奇怪的对话,但在瓦蕾娜听起来,却又意外的自然,她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马车突然行驶的越来越歪斜,然后
『怎么回事……』
『啊啊啊……怎么搞的啊』
瓦蕾娜无法看清男人们怎么了,但怎么听都像是两个男人莫名地陷入低落,然后在失神之间,车就要翻了的样子
(难道说,这里是山路吗???天哪——我要一起陪他们殉葬了吗!!)
少女疯狂地挣扎,勉强的在被绑成粽子的情况下,榨出极限的力气直起了身体,
(看到窗外了,只要我跳出去,跳出去的话————)
少女努力地蹦向窗外,然后眼前天旋地转,她也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没有,只觉得脑袋磕到了什么,但是似乎从车窗也飞了出去,但是…………
等到回过神来,瓦蕾娜已经挂在了悬崖上,马车翻滚而下,男人们怕是都摔死在了下边,而她自己,则借助绑匪的绳子挂在了悬崖上矮树的木枝上
(这样的事情……简直无法相信……是万分之一的奇迹吗……)
()
『……神啊……如果这是你的旨意,我只能说谢谢……这也太过于离奇了……但是,我却无法动弹,我果然还是,太不走运了,这根树枝断掉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吧……』
『神的所为,可不会如此半途而废,不是吗?』
一个悦耳的男性声音突然在瓦蕾娜的头上响起。瓦蕾娜抬起头,在和煦的晨光之中,有一名身着修士的长袍,仅柱着一根短木杖的男人。
男人金发飘扬,面容英俊,好似神的使者,而他的出现也是极致巧合,正如同神的妙手,注定要在此刻拯救瓦蕾娜。
男人伸出有力的手,将少女拉了起来。
少女呆呆地看着男人,脸微微红了起来。
这就是是瓦蕾娜和拉维安神父的初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