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也回到皇宫,马不停蹄的回到兴庆宫,将延寿丹献上,薛云容立刻便将其送到姬玄手上。
待到薛云容退下之后,姬玄看着眼前的延寿丹面露欣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小心翼翼的将延寿丹收入其中,又贴身放好,姬玄轻舒一口气。
“太子伏诛,外朝安定,皇后已定,后宫安稳,又有上清剑宗大旗,如此,总算有了几分成算。”
高公公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姬玄笑笑:“刘敬忠呢?”
“在外间暖阁候着呢。”
“叫进来吧。”
东厂提督刘敬忠,一进来便五体投地:“奴才刘敬忠,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陛下。”
“说说吧。”
“奴才一路跟着李也,他先去针工局领了几套所谓的胸衣,两双高跟鞋,两条丝袜,然后骑马急行,一路去了国师所在,国师开门后,不过两句话的时间,便将他请进去,之后过了大约两刻钟,他从国师宅邸出来,针工局所领的衣物皆已不在,想是送给了国师,之后便直奔皇宫。”刘敬忠丝毫没有因为让自己跟踪一个小太监便马马虎虎。
姬玄轻轻敲着桌子:“你怎么看?”
“奴才打听过,这所谓胸衣丝袜,皆是那李也弄出来的,虽有些新奇,却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在宫中虽然流行,但宫外除了国师之外,再没引起注意,若说是国师喜欢这些东西,未免有些生硬,而且,国师性子清冷,等闲不见外人,李也不过两句话,便进去两刻钟,奴才看来,有些久了。”
“所以呢?”
“奴才大胆推测,李也或与国师有旧,或出于同一地方,或之前有过交集,这胸衣丝袜,便是共同的回忆之物。”
“有旧……国师已在上清剑宗清修十五年,十五年之前,李也不过两岁孩童,如何有旧?”
“那……或许是出于同一地方。”
“这倒是有可能……断发、异服……这胸衣丝袜…可不就是异服?”姬玄喃喃自语:“所以,他们出自同一地方,国师又因这新奇衣物,注意到他?”
可以说姬玄的猜测已经接近真实,唯一吃不准的便是两人的关系。
“陛下圣明。”皇帝一旦得出结论,便不是刘敬忠能开口的了。
“所以……他们究竟出自何处?”姬玄疑惑道。
“九州以东有无数海岛,魔道隐匿其间;以西有无垠沙漠,隔绝人迹;以南有苍莽群山,妖族纵横;以北更是幽寒绝狱,鬼蜮横生,天下之大,出自何处皆有可能。”
“也是……”姬玄释然一笑:“只要知道他们有联系便可。”
“要不要试探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姬玄有些犹豫,联想到《天魔九相》,不试试始终有些不放心,他最终还是道:“那便查一查,李也是否修炼了《天魔九相》,若是没修练,说明关系也就一般,若是修炼了……”
说到这里姬玄有些犹豫,想到李也曾和薛云容在外单独相处一夜,心中便总觉一阵膈应,犹豫半天,方才道:“若是修炼了,便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送给国师吧。”
“若真是关系不一般……那他又回皇宫做什么?”
姬玄淡淡一笑:“无非是为了《天魔九相》原本。”
刘敬忠闭嘴不言。
薛云容回到兴庆宫,只知自己即将做皇后的她满是兴奋,眼睛笑得都要眯起来:“今日去见国师,谈得如何?”
“陛下有一件她需要的宝物,是以做了国师,与我并无关系。”
薛云容此时已不在意这些了,笑着随口道:“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难得见到姑姑,也不多待会儿。”
“我估计陛下派人盯着我,怕他发觉不对,只待了两刻钟便回来了。”
薛云容点点头,本不在意,神情却慢慢凝住了。
她忽然顿住脚步:“不对……”
“怎么不对?”李也茫然。
“两刻钟,太长了。”
“长吗?不长啊?”李也心里甚至觉得有些短,随便拜访一个人,至少也得半个时辰吧?
“冰魄剑仙,生性清冷,除上清剑宗宗主之外从无交情,为何会独独让你在她府内呆两刻钟?”薛云容从欢喜中清醒,目光有些凝重。
“之前好歹有些交情。”
“是何等样的交情?”
“丝袜?”对外的借口就是这个。
“不对,仅凭丝袜,她凭什么对你这么热情,你当初献上胸衣之后,我可曾对你如此热情?”薛云容凝视着李也。
“不曾……吧~”
“我将你提拔为针工局掌司后,你我两清,我又何必再对你热情,所以按常理而言,她所付出的延寿丹等已远超你所付出之物,她又何再必对你热情?”薛云容蹙眉思索。
“因为……我们关系处得不错?”李也心底已渐渐冒汗。
“不可能,冰魄剑仙,听外号便知必是生性冷淡,你一个小太监,何德何能,凭什么将关系处得不错?”
“所以说……”
“所以,你们必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关系。”薛云容笃定道。
“可是之前我们从未相见,就是因为丝袜之事才……”
“是啊,所以说,丝袜……为什么这皇宫之中流行的丝袜,远在上清剑宗的人会注意到。”薛云容盯着李也。
李也悚然一惊,涩声道:“这……这是我们家族特有之物……”
“所以,陛下必然已经在猜测你和国师的关系。”薛云容面色有些难看。
“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你若与国师关系非同寻常,又看过天魔九相,她为你寻来一只域外天魔岂不理所当然?”薛云容心中顿时一慌。
“而你我又在外独自呆了一夜,我若修炼了《天魔九相》,你则清白不明。”
薛云容闻言一顿,沉默片刻之后,苦笑一声。
“皇后……呵呵……”
李也同样无言,休说皇后之位,便是还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两人沉默一阵,李也终于开口道:“姬玄也不会仅凭推测就做决定,他肯定会来查一下。”
“你有办法吗?”
“要不然,你跟我走吧。”眼下的情况,李也不得不想退路了,自己修炼《天魔九相》一旦被查出,说不得薛云容也会被自己害死。
“走?”薛云容有些茫然,她自十九岁入宫,八年以来,整日学的便是阴谋算计,学的便是讨好男人,眼见即将登到最高点,走?她不知道。
大喜到大悲不过一瞬之间,她一时有些无措。
李也见此,忙安慰道:“左右不过是猜想而已,说不定陛下根本没有派人跟着我呢。而且无论如何,我可保姐姐安全无虞。”
“我走了,我家里人怎么办?”薛云容愣愣道。
“姐姐还有家人?”李也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
薛云容几乎被气笑了:“我没有家人,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那个……只是一直没听你说过……”李也挠挠头。
“罢了,你走吧。”薛云容有些意兴阑珊。
“可以转移吗?我可以让……姑姑帮忙……”
薛云容摇摇头:“尽是些妇孺老弱,城门已闭,如何转移……”
“姐姐,都怪我……”李也有些愧疚,未想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薛云容露出笑容:“没事的,不怪你……”顿一顿,她继续道:“也许,这就是命吧。”
李也无言,他清楚,就是怪自己,管不住下面那根东西。
修炼了《天魔九相》,还非要往薛云容身边凑,不就是贪图她的美貌吗?
若不是自己,她的贵妃可以当得好好的。
薛云容躺倒在床榻上,那双平日里万千风情流转的双眸已经没有了神采,怔怔的望着天花板:“真的不怪你,若不是你,没有驻颜丹,再过两年,我依然会渐渐无人问津,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在宫中某个角落。”
“上一个贵妃,现在又有谁还记得呢,我刚被封为贵妃那年,死了,三十多岁,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容颜老去,皇帝不见她,便渐渐被宫里的太监宫女欺负,最后抑郁成疾,便一命呜呼。”
“从那天起,我就在想,要么永葆青春,要么当上皇后,不然,我的下场也是一样,咱们这位陛下呀,不是个念旧情的人。”
“或许那一夜,真的该跟你一起走的。”
……
李也默默的听薛云容讲述着她的过去,心中涌起一阵怜惜,心中不禁问自己,真的就这样了吗?真的就不管她,一走了之了吗?
自己犯的错,似乎不应该由她来买单。
“姐姐,我有办法了。”李也沉声开口。
“别安慰我了。”薛云容一笑。
“我真的有办法。”
“什么办法?”薛云容微微侧目,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你别管,不要露出破绽就行,相信我。”
薛云容希冀的目光一黯,明白李也只是在安慰她,挤出一个笑容:“好。”
李也看出她的言不由衷:“相信我,像那夜一样,我会保护你的。”
薛云容想到那夜他安稳的胸怀,心中微微升起一丝希望:“好,我相信你。”
“嗯,我先去安排一下,你一切如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