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只有一个,雅子只有一个,曼曼也只有一个。那么苏苏,你呢?——金风
此时此刻听着苏苏淡淡的倾诉,我的心正在慢慢地下沉。
当夜我从两人中间横穿而过的时候,我考虑了很多,为她们想了很多,但唯独忽略了的是我和苏苏之间的朋友关系。
脑中无数画面翻涌而出。那些我酒醉的夜里,苏苏的问候,那些迟到的早晨苏苏轻嗔的面容。纵然她对于男生的关爱是出于自己的完美主义,但是我那个时候并不了解这一切。我只了解她是一个当我像个孩子一样做错事情或者跌倒的一刻出现的女人。
在我孤身一人奔赴扶桑之后,她并没有停止对我的嘘寒问暖,当她看到我电脑中的图像时,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可是现在呢?
我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回忆,可能是唯一能够击败男人的东西。
“我们两个现在做得是同一个梦了……金风,你能猜到那是什么吗?”
苏苏重复了第二遍。
“我……我不知道。”摸摸着左边的侧脸,轻轻地摇头,表情也许就像是绞刑架上等死的囚犯。而今天的判决,是关于我和苏苏之间一个叫做“朋友”的概念。
但是令我想象不到的是,苏苏问完话之后渐渐地把她那吹弹可破,带着老上海迷人情韵的俏脸渐渐朝我抬了起来,微蹙的眉一分一分地舒展,而她的脸颊,也越来越红。
“苏苏,你怎么了?”
望着她像是快要漫出液体来的眼眶,我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谁知道就在这时候苏苏给我撂出了一句令我天旋地转的话来。
她的嘴角以一种密不可闻的速度上翘着,到了最后,檀口中忽地“嘤”了一声,清亮的容颜如花般绽放:“那个梦就是一个臭男人,笨蛋!”
………………
苏苏骂人了?四年没吐过一个脏字,甚至连厌恶别人的表情都很少出现的苏苏,今天竟然骂人了!
她骂的是不是我?是我么?
“苏苏……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那天夜里我真的用那种最原始野蛮的方式,征服了这个自恋了二十年的女子的心?
苏苏笑过之后,早已经掩藏不住的泪水就从眸间狂涌了出来,划过精致的嘴角和秀雅的下颚,如同艳阳天的太阳雨。
我听得痴了,看得痴了。整个人如同一根木桩一样直愣愣地杵在沙发上。
“猪头,还不过来安慰一下姐姐!”曼曼搂住苏苏的肩,朝着我呼喝道。
“哦,噢!”
一语惊醒白日梦中人,听了曼曼的提醒,我铁打了十多年的泡妞神经一瞬间绷紧,“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一个瞬身挤到了苏苏的身边。两女一男就这么挤在了一张双人沙发里。
我的拿铁咖啡正巧端了上来。服务生看到我们这一桌诡异的状况,吓得不敢过来。我忙抬脸强行拧出一个建次式的温馨笑容,示意咱们这儿没有神经病,服务生才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可还是不知道要把咖啡端到我的面前还是我原来坐的地方。
我只好伸出本来抱住苏苏的一只手来示意了一下。服务生不好意思看我,端下咖啡便扭转身子跑掉了。而当我把注意力再次转到苏苏身上的时候,她已经在我的怀里哭的不成样子了,嘴里还不断地呢喃着一些类似于自责和忏悔的话:
“我不是个好女人……呜呜……我害了我妹妹这么多年……呜呜……金风……金风啊……”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我那惊世骇俗的一炮,果然将苏苏十多年来筑起的自恋之城给轰塌了。
我不知道苏苏和曼曼是怎样和解的,也许昨夜,她们曾像在母亲的胎盘里那样紧紧地抱在一起。
“姐姐,我们……不是说好不提了吗?你哭的我胸口也好难受……”曼曼伸出手来不住抚摸着苏苏的背脊,我和她对望了一眼,曼曼根本没有什么生活经验,对于苏苏强忍着的背上瞬间崩溃拿不出一点办法来。
“曼曼,你忍着点吧。等哭完了,就好了。”我知道苏苏和曼曼俩人之间的奇妙联系,但是现在除了让苏苏宣泄,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切,都是你这个死男人……”曼曼虽然嘴硬,但是也默许了我的话,一边摸着胸口,一边抚着苏苏的背,胸腹间还不断微微抽搐着,显然是受到了苏苏的影响。
我抱着她,这个生命中从来只是独往独来欣赏着自己优秀的女人,在接受了我从她妹妹那里极度另类的攻势之后,终于像一个男人敞开了怀抱。
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惊:“苏苏先前说我们两人之间的朋友关系就此决断,又说她和曼曼的梦境已经变成了一个,难道说,难道说……”
我蓦地从苏苏的发间抬起头来。苏苏似乎感受到了我心底的讶异,在我支起身板的一刻也伸出两只春葱柔荑攀住了我的肩膀。那张永远跟我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江南娟丽水墨风格的俏脸,一下子探到了我的颈边!
她的泪在我衬衫上留下了一串透明的印记,从胸口一直爬上了衣领。再然后,苏苏带着抽噎的声音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响起:“金……金风,我要补偿妹妹,我什么都愿意做……你知道么……青……青曼她喜欢……喜欢了你……你给她个机会,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一句令我无比抽搐,无比纠结的话。如果曼曼和文子姐姐一样不在意我的恋情,我自然能够给予她足够的开心和快乐。可是,曼曼不是文子姐姐那种已经沉淀下来的知性女子,曼曼是那样的脆弱。
文子只有一个,雅子只有一个,曼曼也只有一个。
那么苏苏,你呢,你为了补偿旧时光里做下的那些不成熟的事情,甘愿放弃自己的一切,做曼曼的影子了么?
抑或是你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里爱上了一个像痞子一样撕裂你心扉的男人?
我正在抽搐纠结,苏苏接下来说出的话语,让我差点融化在了这张沙发里。
“金……金风,只要你……愿意……我们两个……一起……”
这句话我依稀还记得。
那个冷风鼓荡的北京夜,在郊外的老屋荒草中,我曾应用同样的话“调戏”着这双一个被压在身下,一个在电话那头的姐妹。
“一起……嫁给你……”